“臭丫头,教训起你老娘来了!”楚芸慧伸手戳了戳张小芽的鼻梁,随即忍不住笑出声。 “在你心里,你妈就是这样没心胸的人呐?” “不是你说……”小芽又迷糊了。 “还不兴人唠叨几句啊?”楚芸慧嗔怪道,“从咱家卖出第一次大棚菜起,我就想到等咱家赚了钱,会有人跟着一起种了。这年头都过的不容易,咱家有了赚钱的门路,这乡里乡亲的,能照顾的就照顾照顾呗!” “就知道我妈心肠最好了!”张小芽扑上去亲昵地抱住楚芸慧,脑子里却忽然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 “不过种大棚菜的事还是先缓缓吧,等到夏天收了玉米大豆再说呗!爸,别人问你的时候,你也别把话说太满了,丑话还是要说在前头的好。什么东西都是物以稀为贵,今年整个镇上只有我们家和二叔家种了大棚菜,所以才卖的价格这么高,赚的自然也多。等明年种大棚菜的多了,冬天青菜不稀奇了,价格肯定会降下来的。” “我也想到这一点了,而且跟来问怎样种大棚菜的那些人,也把话说明白了,”张建军的眉头皱起,“咱们家和你二叔两家种的菜,只在咱柳山镇就不愁销路,再多了肯定不行。我想着明年把咱们的大棚菜往城里送送看,城里的饭店多,到时候需要的量肯定大,价格也不至于回落得太厉害。” “嗯!”张小芽点点头,“你心里有数就行,其实我也不太懂。” 看老爸做事是个有成算的,张小芽也就放心了。她可不想自家刚刚脱离贫困的苦海,就因为要拉拔别人而又重新陷进去。 …… 正月初二,是出嫁闺女回娘家的日子。 小芽从温暖的被窝里刚刚爬出来,就看到老爸老妈已经穿戴好,就等着一起吃完早饭出发了。 要带去娘家的东西,已经被楚芸慧给收拾好了放在包袱里,一块五斤多的猪肉,几条带鱼,二斤干海带,几包糕点,再加上两只自家养到七八斤重的黑腿鸡,还有两瓶六块钱的白酒,今年的礼较之往年,重了不止一点半点。 吃完饭,一家四口就去了村口等车,他们刚走到地方,第一趟早班车就出发了。 晃晃悠悠地过了一个多小时,一家人从车上下来,正想找辆人力三轮车,就看到一个个子高挑,模样有些瘦弱的年轻人向他们招手。 “二舅!”小芽看到比记忆中瘦了不少的二舅,使劲地摇着胳膊。 “天这么冷,咋还专门跑来等着?”楚芸慧看到弟弟被冻得通红的鼻尖,心疼地嗔怪道。 “嘿嘿,在家里待着没事儿,还不如跑来接你们。姐夫,我来背,”伸手从张建军手里抢过包袱背在身上,楚云飞身子一顿,“哎呀姐,你们这是拿了多少东西啊?我都快背不动啦!” “背不动就放下,让你姐夫背。” “别介啊!咱这身强体壮的,再有这么多也能健步如飞!” …… 一边笑闹着一边赶路,半个小时的时间很快过去,小芽他们终于走到了目的地,那里一个小脚老太太正笑眯眯地拿着锅铲露出头来。 “快进来先喝口热水,待会儿给你们好吃的!” 姥娘的家是半土胚房,下面用石头砌了半人高,上面是土坯垒墙,因为窗户很小,所以屋里的光线不好。屋里的摆设也极其简陋,除了一张吃饭用的桌子,就只有西南角安的那张床了,可以说是家徒四壁。 逼仄狭小的屋子,一进去就有股子浓重的中药味,床上坐着骨瘦如柴的楚父——楚成风。 曾经的楚成风干什么都风风火火,也有把子力气,以前在队里干活,领到公分最多的人,从来都是他。 不过最近几年他患上了糖尿病,一直都没间断吃药。在各种并发症的折磨下,他身体每况愈下,变得大不如从前。 吃药要用钱,身体不好也是没办法出去干活,两个儿子又不大,全都指望着他呢!于是这个家也在他的拖累下,变得愈发贫穷,以至于两个儿子到了适婚年龄的时候,连个媳妇儿都说不上。 看到小芽兄妹两个,老人脸上扬起一抹笑意,“我的外孙外孙女来了?” “姥爷过年好,我们来看你了!”小芽上前抓住他只剩下一把骨头的手,献宝似的邀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