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像水面逐渐融化的冰霜一样过去。
在京城中偶尔跳着轻功路过某些富贵人家的上空,俞灵零那犀利的目光能看到湖面下开始耸动脑袋摇曳尾巴的锦鲤。
这个时候,她总是不由得扯扯脸上戴着的口罩,略别扭的将它们戴的严实点。
冷风吹在被某个混蛋恶意咬破的嘴唇上,总是有点凉的。
口罩真是一项伟大发明啊。
她重新爱上它了。
远远的高空,时不时有一个小小的黑点在盘旋。
俞灵零飞到挂机看风景的老地,挑了块能看到落雪的平地,对着那只鹰幻视到它的主人,叉着腰,昂着头,对着天空大大的“哼”了一声,才开始闭眼修炼最近解锁的新功法天魔音。
无边白雪萧萧下。
内力暖流挂机好~~~
俞灵零看高远天空是一小点,另有几人看俞灵零站在雪地中闭目挂机,也是一小点。
鹰是高空的霸主,飞翔时带着地面人无法理解的自由和肆意,叫人恨不得生出一双和它一样的翅膀来占据凌空,俯视地面众生。
可地面那一小点呢?
温柔抱着刀,“小石头,陆小凤不是想办法劝了她好久吗?怎么现在,俞姐姐还总是在师兄离开的地方等着……生死有命,江湖无常,从前师父和师兄总说这样那样的道理,我都不爱听。”
直到有一天,她很重要的人离开,她才知道,这些东西,是多么的无力,多么血淋淋。
王小石给温柔递上包裹,“她现在的脾气比之前坏了很多,现在大部分人走近她,她也不管是谁,先将人打个半残,再将人丢远。陆小凤近不了她的身了,那些安神解郁的药……”
温柔回想起刚刚从金风细雨楼出来时,在好几处都闻到了一股隐约的药味。
她明白了。
那些药,全都浪费了。
“那现在要怎么办呢?”她眼神怅然,“我下山时,满脑子都是行侠仗义,除暴安良,还想着在师兄的金风细雨楼给他办事,现在……”
“没有师兄了。”
“虽然你们都不怎么在我面前说,但我也知道,这段时间俞姐姐脾气古怪得罪了不少人,你和白愁飞这段时间也争的好凶,杨无邪说,是因为你们两个对楼内兄弟们以后走的路有分歧,我…小石头,我有点怕,怎么一下子,什么都变了。我这一次回小寒山好好修炼,下次下山,我熟悉的人,去过的地方,是不是也会像如今这样面目全非。”
王小石笑了,“都是这样的,温柔,我认识大哥和大哥结拜的时候,他就一直是一副羸弱模样,那时我也问过和你差不离的问题,他说,我们都应该朝前看。”
一个青衣女尼和一个手中拿着两三枝新鲜梅枝的粉衫女子,从温柔和王小石两人身边路过。
听着两人说话,在走过两人时,粉衫女子背对着他们十分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
她转头:“小妹子,没必要这样伤春悲秋,在江湖闯荡的人,不管是男是女,是强是弱,总有一天是要在江湖上死掉的,呵,有人平安活个七八十岁,才算是个别人提起来会说声‘是个一方人物’的人名,知足吧你们。”
温柔本来伤感着,听了这番话,本觉得是路过的人在宽慰自己,可再一看,对方眼神阴阳怪气的很。
她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你谁啊你,你怎么说话的!”
“我义结金兰的大姐,死在不知道是谁的阴私算计之下,不仅死的时候孤零零的一个人,没有姐妹陪在身边,就连死后,我们姐妹想要为她报仇,都差一点被人算计,自相残杀。”
粉衫女子面无表情,“被人如此戏弄,不比你们遇上的事情好笑?”
温柔一愣。
她继续尖酸刻薄:“三楼主,你们好歹……”
好歹是知道仇家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