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安阳发送过来的地址,姜知漓在公司楼下拦了一辆出租车,打算直接过去等。
几年没回江城,姜知漓第一次感觉到堵车的可怕。原本一个小时的路程,整整用了三个小时才到,坐到她甚至都有些晕车反胃。
等出租车抵达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外面的天彻底黑了下来。
安阳已经提前跟这家私人会馆的服务人员打过招呼,姜知漓就坐在一楼大厅处等着。
旁边就是落地的大窗,浓重如墨的夜色尽收眼底,大堂内的人来来往往,灯火通明。
姜知漓坐在沙发上,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出入的宾客,生怕一个不留神,傅北臣就离开了。
三个小时过去,腹部饥肠辘辘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姜知漓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吃晚饭。
可她又不敢离开片刻,万一傅北臣刚好在这时候出来,她今晚就白忙活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
姜知漓在心里一遍遍催眠自己,直到胃部已经饿得有些麻木了,困意一阵阵袭来,连眼皮开始止不住的打架。
要么说等待是最难熬的事,尤其是等待一个虚无缥缈的结果。
睡意迷蒙中,姜知漓也不敢闭眼,只好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转头看着窗外来往的车辆,还有地上被秋风夹裹,肆意飞舞的枯叶。
她忽然就想起,她跟傅北臣提分手后的那段时间。她没去学校,傅北臣找不到她,只能在她家门口等着。
听家里的佣人说,整整一周时间,他每晚都来,每晚都等。
那时还是在冬天,寒风凛冽,稍微在外面站一会儿就会被风吹到麻木,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撑住的,怎么就倔成了那样,一定要她给出一个答案。
思绪游离间,姜知漓站起身,走到旋转门外。
呼啸的冷风一下子刮在身上,一寸寸蚕食掉身上的暖意,站的久了,连心脏的温度似乎也跟着冷却下来。
原来在冷风里等人的滋味是这样的。
只有自己也尝过,她才知道自己当初对他究竟有多么残忍。
姜知漓垂着头,发丝在空中肆意飞扬,凌乱地遮挡住半张脸,让人无法看清她的神情。
不远处,一辆黑色迈巴赫静静停在路边,不知已经停在那里多久,几乎快要融入周围的夜色中。
傅北臣坐在后座,深邃平静的目光一直落在门口那抹身影上,不曾移开。
她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身形在冷风中显得格外纤细单薄,大衣只堪堪遮住膝盖以上,白皙的小腿暴露在空气中,看着都冷,却又扎眼得很。
明黄的灯光下,周围经过的宾客都是结伴而行,越发衬得她孤独又凄凉。
车内一片安静,前排的安阳看着门口的姜知漓,犹豫着开口:“傅总,姜小姐已经等了将近四个小时了。”
车也停在这里将近四个小时了。
安阳实在摸不清老板的心思,只能隐约猜测到,傅北臣一定跟这位新来的设计师有源渊。
原本定好的应酬推了,愣是在门口亲眼看着人家等了四个小时。
安阳已经在傅北臣身边工作了三年多,他看着傅北臣用最短的时间坐到现在的位置,已经是近乎变态一般的存在。整整三年,安阳几乎就没见过他浪费过一分钟时间在除了工作之外的事情上,像是根本没有感情的机器,冷静自持到可怕。
安阳当然也从来没见过他做出如此令人匪夷所思的行为。
一片诡异的安静里,路灯的光亮投进来,笼罩在男人冷冽的眉眼上,一双黑眸深邃似海,看不出一丝汹涌的情绪。
傅北臣平静地收回目光,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
腕表在光线下折射出冰冷的光泽,映在他如墨般的眼底,似有什么隐隐碎裂开来。
忽然,他低声问:“四个小时,很久吗?”
明明连他的万分之一都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