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酥麻感从腿部蔓延至手臂,被沧涴手心的温热熨烫,越发酥麻起来,连心口都仿佛在颤动。临祈下意识地侧眸看了沧涴一眼,她仅是扶着他,眼角眉梢都是温婉和暖的笑意,并未有别的动作,倒是显得他的怀疑有些多余。
但滚烫的酥麻感之下,那股恶心排斥倒是被压下去许多,只是他依旧不适应他人的触碰。
临祈忽然摆脱了沧涴的掺扶,一撩衣袍,端正地坐在矮桌前,视线里是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连碗筷都在他面前被一一摆放整齐。
沧涴被临祈甩在身后,若有所思地看了临祈端坐的背影须臾,绕过他,自然而然地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临祈仅是坐着,并未动筷,见沧涴坐在他身侧,立刻想要站起身坐得离她远一些。他们之间挨得太近,已经严重超过了他习惯与旁人保持的距离,他甚至能嗅到她身上素雅的兰香,馥而不厚,香而不腻,只是她却浑然不觉。
沧涴在临祈想要站起身的前一刻握住了他的手臂,压下了欲起身的他,见临祈看过来,她迎上他的视线:“我知道你不喜欢旁人靠你太近,但是子佑,有些事情,总是需要克服的。你仔细感受一下,其实也没有那么不可忍受,不是吗?”
临祈眼中满是漠然,淡然地抽回了自己的手,不动声色地道:“皇嫂未免关心得太多。”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临渊娶了这样一位贤惠过头的妻子,连小叔子的私事都要管。
沧涴忽而轻笑。
临祈诧异地看向轻声笑起来的沧涴,她那双似水秋眸中盛满了细碎的星辉,昏暗的牢室里,她的眼中也糅进了浅浅的笑意,波光微微流转间,潋滟动人。
他的眉宇间渐渐浮现一丝困惑不解,他分明是排斥拒绝她,她为何却笑了起来?
沧涴唇角的弧度却是越发的深,临祈到底年纪还小,不同于临渊和临淮两只老狐狸,那两只老狐狸虽然也没有半点情史,但对情爱一事的领略恐怕比那些身经百战的浪子更加通透,根本不可能轻易交出自己的心,而临祈对情爱方面的感知便如一张白纸,只要她稍加引诱,恐怕比那两人会好攻略许多。
她决定改变一下攻略临祈的方式:“子佑不明白我为何要笑?”
临祈:“……”他的确不明白她为何还能笑得那么开心,但他也没有与沧涴熟悉到能闲聊的地步。
不管沧涴对他示好的起因是为何,他都不会接受,他还不想轻易触犯临渊的底线,他与临渊毕竟是手足,骨子里的偏执相似得惊人,也很清楚临渊对沧涴的感情,更清楚临渊对沧涴的独占欲。
临渊这样的人,很难喜欢一个人或者一样东西,但一旦喜欢,就绝不会放手,哪怕结局是两败俱伤。
他跟随在临渊身边也已经十余年,只见到他在意过沧涴一个人,虽然这种喜欢很浅,但对于天性薄凉的临渊已是不易,毕竟临渊连皇位都并不看重,不过是把皇权当作一枚棋子,摆在天下这盘棋上,为无趣的人生添些乐趣罢了。
若非不得已,他没有必要与临渊为敌。他虽是有私心,但临渊毕竟庇护了他多年,他也的的确确尊敬临渊,亦是视他为亲兄长。
他端起碗筷下了逐客令:“皇嫂早些回东宫罢,若是晚了,恐怕皇兄会担忧,碗筷我过些时辰让狱卒收下去。”
“无碍,我告知过夫君。”她拿起另一双干净的筷子为临祈布菜,似是看懂了他的顾虑,她把得知的消息说了一遍,又解释道,“子佑不必紧张,我不过是觉得那日牵连了你,想要赔罪罢了。”
临祈脸上没什么表情,似乎听到了沧涴的解释,又似乎根本不在意,但却是又不动声色地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多谢皇嫂,子佑自己来即可。”
沧涴不甚在意地放下筷子:“味道如何?”
“嗯?”临祈疑惑地睨向沧涴,御厨做的膳食味道还能差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