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道:“主公,末将的心中失火,火急火燎,因此不得不来打搅主公。”
我也不禁哑然失笑,开门道:“茂旷,就你机敏。”
门外的王祁神情雀跃,双眼发亮,不待我问,已抢着道:“主公回山这些日子,各州各地晓得主公失了坐骑,都挑选了良马送来,今日新到的一匹红马,尤其神骏得很,主公如今正缺坐骑,不如这便去试试?”
我听得有好马,精神略略一振,忘记了适才的不快,取了马鞭便跟王祁去了山下的马场。
只是红马虽然不错,毕竟难同我的长鬃白马相比,我虽驯服了它,心里却是更加思念那阵亡的白马。
我收鞭下了马,站在它左侧,轻抚它的鬃毛,想起白马那长及地面,奔跑时如风中流苏般的长鬃,不胜怅然。
与其他牲畜不同,马的眼神里总有一种哀怨,仿佛随时有泪流下。不知为何,我忽地想起佛家的转世之说,便问王祁道:“茂旷,你可相信世间生灵皆有今生来世?”
王祁讶然看我一眼,道:“末将不信佛,前生来世甚的也太过……不可思议了些,末将就觉得只有这辈子好活。”
王祁机敏又耿直,我也不禁笑了,道:“我也不知有没有来世。只是我的白马若有来世,不知又会托生为何物?又会是何等的风采?”
王祁笑道:“来世即便做不了人,也要当只山中猛虎或是空中猛禽!这才不枉了来这世上一回。”
我不答话,心里想道,猛虎猛禽仍不免残酷杀戮,或许当棵溪边野草更快活些。
王祁又羡慕地道:“末将真想知道,主公的白马是从哪里得来的?一点都不像是世间的凡品。”
我微微一笑,道:“它是我拜师时,师父送我的,我也不知是哪里得来的。”想起拜师那年师父将尚是小马驹的白马牵到我面前时的神情,心中无限温暖,恨不得能立刻再见师父的面。
用过晚膳,我振作了精神,乘着暮色在水仙池畔将整套小离山棍法练了一遍,又打了一套拳,刚收了势,便听得脚步之声。我只道是程进,回头却见是言眺,他双手捧着一托盘,道:“三哥,我熬了一碗药,给你调理脾胃,你这就趁热喝了罢。”
我不想喝药,皱了皱眉道:“好好的调理脾胃作甚?你不是说我没有大碍么?”
言眺有些焦急道:“三哥忘了两个月前在泽兰城吃的那些绝衰草?虽说毒性甚小,毕竟也是毒物,如今空闲下来正该吃药调解调解,不然,总是难免伤身。”
他垂下头,道:“这些草药都是我亲自去珏州城里采买的,你喝的这碗,是我亲手煎的,三哥就算不爱喝药,看在我的份上,也该将这碗药喝了。”
话说至此,我也不忍拂了他的好意,只有端起碗来喝药。
汤药不烫不凉,恰到好处,想来他也是算好了时辰煎的药。
我喝完了药,伸袖抹一抹嘴,右手便将空碗递过去给他,他慌忙伸手来接,一触到我手指,不知怎地,手却一缩,明明已接到手的空碗竟没接住,直往下坠,眼看便要落在地上打碎。我不假思索,伸脚一挑,药碗复又回到我右手中。
言眺神色无比慌乱,也不敢看我,只匆匆瞥我一眼,便转过目光,道:“我……今日身子……不太爽利……先回去睡了……”转过身便走,连碗也忘了拿。
我有些奇怪,待他走出好几步,才想起问道:“四弟,这药泽兰城里的将士们都有了么?”
言眺头也不回地道:“都有了。”寒风里这三个字略带了颤抖之意,也不知是山上风大还是他身子确实不爽。
第二日早膳后,汤药却由一名亲卫队送来。
我有些担忧,怕他果然病了,正要去看他,程进忽来通报道:“大将军差人来报,说是有一个头戴白色羽冠的女子牵了一匹白马,来到辕门,说是送给主公今秋的加冠之礼。那白马与先前主公骑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