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前的兰纳尔还是一池碧波万顷的湖,装在这片被疆北山脉冲撞出来的平原里, 四周是茫茫黄黄落败的高地草原, 只有这里, 湖泊周围还生着嫩绿的青草。
就像现在一样, 疆北已经进入寒冬, 而兰纳尔湖好像是被寒冬格外开恩放过的地方,连一片雪都舍不得落似的,温暖如春。
殷清漪看着一池一池的温泉池子,终于镇定不下来了,慌急道:“怎么会这样。”
她求助般的看向殷成澜:“我们在湖边发现了冰蛇的鳞片, 就猜想它是生活在水里的一种水蛇,苏赫想用肉饵串着沉进水里,引诱它出现,但这附近没有牧民居住, 没有牛羊, 他带人去最近的部落中换牛羊,就让我先回部落,传书给你, 等候你来。”
殷清漪茫然的站在黑土地上, 说:“澜儿, 他们真的出事了吗。”
殷成澜跳下牦牛,坐到备好轮椅上, 来到殷清漪身边, 握住她的手:“先别急, 苏赫叔自幼住在疆北,对这里的环境比我们更熟悉,他是经验丰富的猎人,不会轻易出事的。”
殷清漪看着他笃定的神色,将心放宽了一些,不在像刚刚方寸大乱,但仍旧忧心忡忡,问:“下来该怎么办?”
殷成澜见他娘亲已经慌了,便紧紧握住她的手,唤来还蹲在温泉边上研究的连按歌:“找个能说汉话的人,让他帮你翻译,我们需要在附近找一个能扎营的地方,先落脚,然后再寻人。”
一旁的托雅站出来道:“我可以翻译。”
殷成澜下意识目光去寻灵江,没见到他,才敢和人家姑娘说话,就怕那小鸟看见了要发飙:“有劳了。”
托雅深深看着他,提裙向他行礼,跟着连按歌走向队伍。
见那姑娘走远,殷成澜默默松了一口气,刚想扭头去和他娘说话,就看见灵江面无表情在他身后不知道站了多久。
殷成澜:“我......”
灵江皱眉:“别废话,我刚刚在那边发现了营地,有可能是雪漠部落的人留下的。”
殷清漪眼里一喜,抽出自己被儿子握着的手,拉住了灵江:“乖,快带我去。”
灵江诧异的看了一眼她,他的手背有两道刚结疤的伤口,指腹也不平滑,摸着扎手的厉害,殷清漪一握住,就心疼的欸了一声,说:“辛苦你了,小灵江。”
灵江浑身一炸,僵硬的转身,同手同脚带着殷清漪去他发现的地方了。
殷成澜落在后面,一脸被遗弃的吃惊,怎么回事?
灵江发现的地方离这里不远,是一片较为宽敞的土地,这片本该是湖泊的平原每隔几步就有一个冒着热气的小池子,将土地分割的支离破碎,只有营地占据的地方还算较为宽敞,适合扎营落脚。
营地是在雪漠部落里见过的用厚厚的兽皮和竹排扎成的,他们擅长做这些,所以帐篷扎的异常厚实,能容纳两三个人住。
帐篷里的兽皮毛毯上有随手脱下来的衣裳和粮食,外面堆放的有盛水的陶瓷罐和雪漠人用的一种长|枪武器,五六只帐篷的中央,还有一堆已经熄灭了的篝火。
营地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也没有血。
见到营地的时候,灵江有一种感觉,就好像帐中居住的人只是出去转转,稍后就会回来了。
那苏赫他们到底去哪了?
殷清漪径自走到位于中间的主帅帐篷里,看见她亲手缝制的兽皮大氅被苏赫整整齐齐的叠放在睡榻上,撩开枕头,下面有一撮用红绳缠着的银发,这是苏赫从殷清漪头上亲手剪下来的,他一直视若珍宝。
灵江站在帐外,望着里面说道:“口粮衣物武器,所有的东西他们都没有带走,这说明他们离开这里只是临时起意,并没有打算不回来。”
殷清漪将大氅捂在心口,垂着眼,这时候她眼角才终于流露出岁月荏苒的沧桑和倦意,一向温柔的嗓音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