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说: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他在等待的那个人。
杀手的刀反映出雪亮的光,唤回了青年短暂飘离的意识。他避开对方直冲要害的一击,目光落在金属平滑的表面,看到了自己苍白的面孔。
以及束缚在右眼的绷带一侧,几乎要彻底断开的痕迹。
于是港黑首领又莫名其妙的,叹了口气。
“……”
杀手盯着眼前的男人,死死握住了已经汗湿的刀柄。暗杀者的衣着掩去了他的面容,却遮掩不住身体无法抑制的颤抖。
作为这群杀手中唯一伤到了对方的人,也是这群杀手的头目,没有人比他更能看清眼前目标的孱弱,也因此——
没有人更能体会到,他此刻置身于怎样的恐惧之中。
这个男人,简直就像是……是……
但是任务是无法回头的,失败的结果只有一个。杀手感觉到冷汗从额头流淌下来,他短暂地闭了眼睛,避免液体落进眼睛里。
就在这一刻,于肉眼不可见之界,有什么无形无像的力量,悄然覆盖到了这一片土地。
“怎……”
杀手的身体一僵,瞳孔剧烈收缩,呼吸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他只短促地吐出了一个音节,就再也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这个杀手所在的组织,采取了一种非常传统的管理方式:他们会给被定义为“死士”的成员,注射一种需要定期解毒的药物。
一旦没能按时注射解药,哪怕只有一次,当药物发作的瞬间,当事人就会立刻暴毙而死。
毫无疑问,任何慢性毒都存在副作用,无论它的结构有多么完美。
这种毒素也不例外:在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概率下,它可能因为情绪激动、过度运动或者仅仅是脸黑,突然提前发作。
如同当下这样。
仿佛一个荒谬的玩笑,剧毒入心的男人动了下手指,身体已直挺挺摔倒下去。
“当啷”一声,他的武器落在了地上。
这本该是他蓄力已久的最后一击,杀手坚信无论对方有怎样的鬼蜮伎俩,在已经负伤的前提下,都是不可能完全避开的。
就算他注定无法完成任务,也要将目标重创……或者更好的结果,是拉着对方同归于尽。
可是……
这是他的最后一个意识,很快便呼吸断绝,半张的口中流出污浊的血来。黑发的青年没什么特别的反应,目光落在对方古怪扭曲的身体上,神情却明显是在放空。
几秒之后,他半蹲下身,手中的刀在指间转出半个弧度——面无表情的向外一抹。
更多的鲜血,飞溅在草地上。
……
……
在得到那本“书”之前,太宰治每天最困扰的事,是如何“清爽而充满朝气”的自杀,又怎样在对死亡的渴望中活下来。
在拿到那本书之后,他通过自己的异能力,在两年内取得了平行世界的记忆;而十八岁那年,他成为港口黑手党史上最年轻、也是最难以用词汇形容的首领之后——
他余生所有的生命,只为完成一件听起来有些荒谬的事情:
保护这个世界,不被毁灭。
因为他在那本“书”里,看到了无数个平行的世界。
……
……
伤口依然在缓慢的渗出血来,体温与力气一点点流失。太宰治躺在青草与泥土之间,看着快要落下去的夕阳,回想着记忆里的那个少女。
她的名字是iyuki,一个相对少见的写法:深雪。
在他看过的那些世界里,一开始几乎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存在。她不像织田作之助和坂口安吾,不像芥川龙之介和中岛敦,也不像中原中也或者国木田独步。
她只是一个,在那些“太宰治”的生命中,路过的普通人。
直到……当他见过足够多的平行世界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