凿,甚至取代以出身定高下,成为通行天下之大道。单此一策,试问除他之外,还有谁,愿冒天下高门世家之非议,定此等大计?就连先生力捧的新主,恐怕也无此魄力吧?”
范耘不以为然:“广纳天下良才美玉自然是好事,但杨坚操之过急,只会引来无数非议,就算他是天子,也不可能无视所有人的反对。我早已说过,他的确有帝王气象,可惜白虹贯日,固然灼目,也只有短短一瞬,须得明白刚柔并济,细水流长之道,才能长久。”
“我猜,先生扶持的新主,必也不是南陈皇帝吧,如今情势,想要得天下,要么走杨坚的路子,以外戚掌权,可杨坚也花了数十年的工夫,对你的新主而言,太长了,他等不起,那就只有兵行险计,剑走偏锋,布下惊天阴谋。可你们想过没有,江山分裂久矣,人心背向,早已分明,就算你那新主真谋了帝位,没有杨坚那种大开大合的手段,终究也是白瞎。”
崔不去看着范耘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依旧不改凌厉,柔声慢语,却字字如刀:“我是不是说得不够明白,就凭你们,也想收服我,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蝇营狗苟之辈,就该躲在阴沟里,别出来丢人现眼,好吗?”
这番话听得元三思微微变了脸色,他的手微微一动,最终却没出手,只望向范耘。
凤霄低垂眉目,没有看崔不去,也没有看其他人,仿佛割裂了自己与此处的联系,不知在想什么。
随着崔不去毫不客气,将他们的野心和念头一点点剖开,把鲜血淋漓的内里展现出来,范耘终于彻底敛了笑容。
他笑时和蔼可亲,连嘴角也抿直绷紧时,却显出几分阴冷:“不去,我教你那么多东西,不是为了让你今日在此,与我争个高下的。”
“所以我说,先生老了。人老了,就容易骄傲自大,以为自己的阅历足以胜过任何挑战,可惜,先生也没能例外。”崔不去身在敌营,面前是随便伸出一根手指就能碾死他的三大高手,嘴巴却还是那样毒,不给对方留半点余地。
范耘慢慢道:“这么说,你是坚决不肯加入了?就算天池玉胆能救你的命?”
“抱歉。”崔不去撇撇薄唇,“我生平从来不与蠢材共谋,连凤二也能当上副楼主,我看离你们沉船已是不远,若是你愿意向朝廷投诚,交出你们那位新主,我倒是可以在天子面前,为你请功。”
游说不成反被游说,范耘简直要气笑了:“你我相识多年,虽为师徒,情同父子,今日我便最后提醒你一句,你知道你现在拒绝了,会有什么后果?”
崔不去讶异道:“情同父子,所以你家的传统是老子专门坑儿子,还是儿子喜欢送老子上贼船?先生,你家的家风还真特别!”
范耘看他的眼神,如同看一个真正的死人。
就在此时,内室其中一面石墙滑开,一人步入。
他面容姣好,有种雌雄莫辨的少年清秀感——如果不去看对方被眼罩盖住的一目。
残缺令他脸上多了一丝阴鸷,眼睛先是落在凤霄身上。
“我本来还以为,你们二人,会是崔不去投诚,而你誓死不从,如此,我便能报当日那一目之仇了。”
凤霄摊手:“当日各为其主,刀剑无眼,若我不全力反抗,只怕现在连性命都没了。”
范耘适时打圆场:“二先生,凤公子当初也非有意,如今既然大家共事一主,不如放下前嫌,握手言和。楼主也已经答应,会好好补偿你的。”
玉秀阴恻恻一笑:“所以,我这一腔恨意,自然不能对着自己人发作。崔不去,山水有相逢,你放心,看在你三番四次与我过不去的份上,今日我不会让你轻易死掉的。”
话音方落,他已飞起一脚,踢向对方胸肋!
以他的力道,这一脚下去,崔不去肋骨必然折断,甚至会倒插入肺。
元三思离得最近,伸手便可拦住,但他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