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说着要亲政的尼禄,实际上并没有付出与之相匹配的行动。至少在屋大维娅看来,他只是向塞涅卡和那耳喀索斯动了动嘴皮子,提了些自己的意见后,便将亲政的热情打消得一干二净,甚至很快就对自己当初的贸然举动而感到后悔。
屋大维娅见状,自是轻车熟路地安抚起满脸沮丧的尼禄,然后试探性地问道:“这皇位总归是你的,所以到底是哪个没脑子的建议你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就这么急冲冲地跟元老院提出要亲政的要求?”
屋大维娅的说话水平一如既往的高超,她将尼禄的亲政意愿归为受人挑唆后的贸然之举。尤其是在尼禄已经感到后悔的情况下,这种表面关切,实则火上浇油的言语,毫无疑问地让尼禄条件反射的想起了奥托。
毕竟除了这个自幼一起长大的狐朋狗友,尼禄便想不到第二个喜欢在他耳边出馊主意的人。
一想到这儿,尼禄不免皱了皱眉头,觉得奥托实在是讨厌至极,既不像屋大维娅那般,能够跟他异体同心,共同进退;也不像那耳喀索斯那样,懂得少说多做,拿事实讲话。
其实屋大维娅也很好奇尼禄为何要留着奥托,毕竟这个搅屎棍子已经不是第一次做出惹人生厌的事情。然而奥托都作到这个份上了,尼禄却依然愿意忍着他,就好像……
恍惚间,屋大维娅似乎想通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整个人都苍白了不少。
“你怎么了?”尼禄注意到屋大维娅的神情变化,以为她是累着了,所以将她扶到一旁的躺椅上,还伸手摸了摸屋大维娅的额头,祈祷她别突然发热:“都怪我总是向你提出过分的要求,想必你这几天为了我的事,没少被马库斯.巴尔巴图斯为难。”
虽然屋大维娅是马库斯.巴尔巴图斯的继承人,但是尼禄受到克劳狄乌斯的影响,总是认为马库斯.巴尔巴图斯夫妇更加偏爱布列塔尼库斯,甚至会为了这个不成器的外孙去处处打压自己的外孙女。
屋大维娅这几天忙的当然不是尼禄的事情,不过对于尼禄的误解,她也没必要做出解释,甚至希望尼禄能借着歉意去完成他已经后悔的亲政举动:“我累一点倒是没什么,关键是你——罗马的皇帝到底是怎么想的?”
或许是因为心理作用的缘故,尼禄总觉得屋大维娅的脸色又苍白了些,甚至颦起的眉毛也跟着浅淡了不少。
“你都已经把要求提出来了,总不能去放元老们的鸽子吧!”
“真的不行吗?”尼禄还真打过这个主意,所以换上了一副撒娇的语气:“屋大维娅,你总会有办法的,对吗?”
屋大维娅发誓,如果不是要维持自己的白莲花人设,她一定会骂尼禄是巨婴。
不过转念一想,尼禄要是不想管事,屋大维娅便有现成的摄政理由。
毕竟尼禄一向讨厌元老院里的那些个老古董,所以比起他们,尼禄更乐意让屋大维娅去处理这一切——前提是她能将奥托夫妇远远地打发走,防止有人跟她争夺摄政的蛋糕。
因为尼禄每天都要去剧院里进行各项训练,所以屋大维娅能够在他离家的时间里,去求证一些很有趣的事情。
至少对于服侍他们的奴隶而言,皇帝夫妇的相处模式怪异到不可思议。
当埃利乌斯将尼禄的阉人奴隶斯波鲁斯带来时,屋大维娅正在修剪一瓶鲜花。
见到女装的斯波鲁斯在房门口踌躇不已,屋大维娅朝他招了招手,脸上满是温和的笑容,甚至还有心情调侃道:“怎么,担心我是神庙里的美杜莎,会在无形间夺你性命吗?”
斯波鲁斯有着比很多女人都要美丽的容貌。他那双上挑的眼睛在绿色眼影的勾画下,恍若埃及壁画上的克利奥帕特拉,充满了与罗马人不相符的矛盾之美。
尼禄很喜欢女装打扮的斯波鲁斯,甚至将本该属于罗马皇后的衣服都无偿赠与了这位阉人少年,生怕旁人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