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醉手上微微收紧了一下, 但夏天衣服也轻薄, 昌平郡君还是感觉到了。再加上林醉的睫毛可见地颤了一下, 自然是躲不过昌平郡君的眼睛。
昌平郡君此时也不再逼问,只等着林醉回答。初时, 他心中只是有个隐隐的猜测——毕竟林醉的书画学得如何, 他心中还是有点数的。而在挂在林醉书房里的那幅墨兰,无论是运笔还是画风都不是林醉的手笔。若说是林醉临摹而得, 那就不可能不落款了……他仅此一问, 但林醉此时的反应,完全是变相验证了他的想法。
那幅墨兰挂在十分显眼的地方, 但府上的家丁、小厮都说不知从何而来。就连林醉身边的洛池, 也只说是少爷将画交给他让他到外头去找装裱师傅裱起来罢了。而按洛池所说的时间推断, 可不就是年后那次宴客?
那日林府倒是宴了不少命夫和他们的儿子,倒也不见得就是墨珣。毕竟哥儿们之中擅长作画的也不在少数, 但寥寥数笔就能让人看出特色和风骨的,昌平郡君确实想不起有哪家的哥儿能做到。恰巧今日墨珣送了贺礼来,除了令人眼前一亮之外,倒是瞬间点醒了他。刚才他随口那么一问, 不过就是想试探一二。
“因为……作画的人没有题字也没有落款。”林醉不想撒谎,他知道爷爷真正想问的是什么,但却也只就着爷爷的问题回答。
等林醉将昌平郡君送进了颀硕院,昌平郡君也没等到林醉告诉他那幅墨兰究竟是谁所作。
“我听说你最近在经常呆在屋里做针线?”若是为了别的事, 昌平郡君也就不在继续追问了。但这个事……他真的需要知道林醉是怎么想的。
“是, 孙儿最近在绣汗巾。”
昌平郡君只凭这么听倒是真听不出什么来, 因为汗巾无论是汉子还是哥儿都很得用。再加上汗巾可以替代腰带来用。
像哥儿们用来作腰带的汗巾一般都会多留出一截,好让它系在腰上时能自然垂坠下来。这样走起路来,便会随着步子摇摆,更显风姿。而这一小截的位置,那就是哥儿们发挥的空间了。最常见的便是如林醉般在上头绣花样,还有些会在上头缝些饰物,嵌些玉石珠子、挂个小铜铃铛……
因为有些晚了,昌平郡君也不再问,毕竟也不急,“你回去休息吧。”
林醉刚才全身绷紧,就等着昌平郡君往下问了。他不断地想着若是爷爷问起,他是实话实说还是顾左右而言他……此时见爷爷不再问,便暗自松了口气。他退开了一步,让小厮来替代自己的位置,这才躬身对昌平郡君道:“孙儿先行告退。”
翌日一早,林醉与程雨榛陪着昌平郡君用过早饭之后,昌平郡君便将林醉留了下来,说是陪老人家说说话。程雨榛自然不疑有他,便起身告退了。林醉虽然经常让爷爷留下来说话,但毕竟昨日刚被问了书房里那幅画的事,此时一听爷爷要跟他说话,不知怎么脑子里就又转到了书房里的墨兰上。
“我也有段时间没见过你的针线了,不如拿来给我瞧瞧?”
林醉一愣,“可是……还没绣好啊。”
“不妨事,我就是随意看看。”
林醉看着昌平郡君,见他似乎是真的想看,而且也不会再改口了。无法,只得让洛涧到他屋里将针线篓子整个拿过来。
昌平郡君心中有个猜测,但总觉得不大可能。爷孙俩又简单地聊了一下店里的事,不多久,洛涧便带着篓子过来了。
林醉点头之后,洛涧便将篓子打开来,由林醉将汗巾子取出来递到昌平郡君面前。
诚如林醉所说,确实还没绣好,但已经可见雏形了。
昌平郡君伸手摸了摸,是白绢丝,“这绣的是……那幅墨兰?”已经隐隐能感觉到了,再加上他本身就有猜测,所以直接问出了口。而醉哥儿还换了好几条颜色相近的丝线,用套针将那幅墨兰的兰叶明暗变化和晕染程度都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