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段明进来:“效果怎么样?”
“笑出来了,估计没事了。”段明就没见过他管得这么宽的,“帮人帮到姥姥家。”
梁宵笑了笑。
段明看他半晌,叹口气,按按他肩膀。
有件事段明没对池澈点明,那次醉酒,是梁宵那半年里唯一痛痛快快哭过的一场。
段明没法细想他当时心境,压压念头转开话题:“江老师一直盯着,估计也是怕再出什么事。”
梁宵嗑到真的:“真甜。”
“……”段明气结,怒其不争半天,隐晦提醒,“最后一场了。”
拍了这么久,霍总只看过一场,还是不正式播出的删减片段。
虽然霍总确实日理万机,但不论怎么说,这部戏毕竟对梁宵意义匪浅,又是大结局的终场收幕。
段明也想嗑真的:“你不能跟霍总说一声?”
梁宵腾的一声烫熟了:“不不不了。”
段明难得见他磕巴,莫名看他一眼:“为什么?”
“影响状态……”
梁宵含混解释一句,默诵《清心咒》:“宋导要求我缥缈又不缥缈,真实又不真实。”
段明:“……”
段明:“能给你加个半透明特效吗?”
不是玄幻剧,显然不能。梁宵轻叹口气,把坐在办公桌上的画面暂时压下去,继续专心找着宋导要求的状态。
最后一幕是终章也是开端,尘埃落定,炮火暂时消弭,风雨欲来,战争和死亡的阴影却依然盘旋不去。
云敛的出现,会是这一幕里唯一的纯粹亮色。
梁宵到片场的时候,宋祁正给其余几个人说戏,特意点他的名:“怎么样,找不找得准?”
“尽力。”梁宵点了下头,“我试试。”
宋祁也知道要求变态过了头,挥挥手轰走其他人,单独给他讲:“过来。”
梁宵放下剧本,过去找了个马扎坐下。
“你原本并没打算活。”
宋祁:“现在活下来了,也没有一定要做的事,没有一定要去的地方。”
“天大地大。”宋祁问,“能找到这种茫然感吗?”
梁宵点点头:“能。”
“但你不会困于这种茫然。”
宋祁话锋一转:“你从来都无处停留,已经习惯了这样活着,即使再遭遇什么,也不会额外觉得难过。”
宋祁:“也不允许自己觉得难过。”
梁宵垂眸,想了想:“能。”
到这一层,其实就已经是宋祁原本的全部要求。偏偏编剧执意,宋祁和他争了三天,只能各退一步:“但这一次,你忽然想好好活着。”
梁宵:“为什么?”
宋祁没好气:“天知道。”
梁宵:“……”
宋祁做导演毕竟专业,压压火气,给他重说:“可能是你找到了某件事,或者某个人。”
这些都是镜头背后的延伸,再多说也不会纳入主线,但其中的留白更能带给人无尽遐想。
宋祁想了想,给他粗拟了个思路:“比如是个人……有这个人在,让你忽然觉得,原来可以歇一歇,对自己好一点。”
梁宵怔了下,抬起头。
“浮萍漂泊本无根。”
宋祁理清思路,最后敲定:“这一次,你漂不动了。”
宋祁:“因为这个人,你忽然觉得累,所以想停下。也是因为这个人,你决心继续走下去。”
宋祁看着他:“能找到感觉吗?”
梁宵坐了半晌,喉咙动了动,没立刻回答。
宋祁尽力了,看他神色茫然,头大如斗:“不能的话——”
“能。”梁宵说。
宋祁怀疑:“真的?”
梁宵笑了笑,松开轻轻攥着的手:“真的。”
最后一场在半室外,开放镜自然光,执行导演数着时间,正好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