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呐……这可怎么办呀!”
得知自己家出了这样的事,婧嫔先就呜嘤嘤地哭开了。
一众嫔妃们聚在德妃宫里,大多数人听着外面内监们一波一波地转述大理寺公审的情形,若不是场面不许,她们恨不能人手抓一把瓜子,一边磕一边听。
“娘娘容禀,我王家世代……这一代忠良,岂会做此大逆不道之事!”婧嫔泪如雨下,自己的帕子湿透了,便抢了旁边莳嫔的帕子继续哭诉,“还是昭嫔在审,我又刚住了本该分给她的赋雪楼,这下她怕是要挟私报复……”
你倒还挺自觉的。
德妃刮着茶沫,道:“你少说两句吧,陛下和太后并非不明事理之人,何况深知你之为人,必不会牵连到你身上。”
灵妃翻译了一下:“大家都相信你,你没那个本事。”
婧嫔打了个嗝儿,抽抽搭搭地停了哭声:“那我该如何?要不要也学昭嫔弄些点心去哭求一下陛下?”
“你还是歇了吧。”德妃现当口,也只能确保后妃们不再去添乱,“不过这么一来,王尚书便是无辜,在京中只怕也待不下去了,或许会外放出去任职。”
德妃是公认的后宫里最有见识的女子,婧嫔听了哭得更凶了:“我也不晓得该怎么办了,难不成真的要一头撞死在陛下面前以昭贞烈么……”
“要在挚爱的家族和妃嫔的本分之中做出选择,即便是婧嫔娘娘这样的人,也非常艰难吧。”仍旧一脸浓妆的莳嫔安慰道,“不过你放心,如果实在不行,连同你的那份,我也会好好活下去。”
婧嫔:“呜嘤嘤嘤谁管你啊,你说啥我听不懂……”
一群莺莺燕燕们正乱作一团,灵妃何氏的目光却落到末席的尹芯身上:“尹才人,你同昭嫔住的最近,她最近可有征兆要办这桩案子?”
尹芯突然被点到名,惶然地站起来:“灵妃娘娘,妾平日里只在宫中读书绣花,对昭嫔娘娘了解不多。”
“喔,是吗?”嬿嫔带着某种戏谑的口吻打量了一下尹芯,道,“我却听说你那日偷了昭嫔的斗篷,差点混进文渊阁,被赶了回来呢。”
这又到了后宫里的范畴来了,众妃的目光刷一下集中在尹芯身上。
被其他人的目光打量了个彻底,尹芯又羞又恼,道:“妾身体不适,请容告退。”
仓皇从里面逃出来之后,还隐约听到妃嫔们在议论。
“……净耍些见不得人的小手段,当真是小家子气。”
尹芯眼眶一红,快步走出了丹华宫,回到自己的宫室之后,越想,越觉得愤恨,抓起桌上的瓷瓶正要砸,却又停下了。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定是有这个凤命的。
尹芯擦了擦眼泪,走到梳妆台前,打开一只匣子。
那匣子里供奉着一尊红衣女子像,却并非神佛,其容颜雕琢虽简,但也足以看得出是个颠倒众生的绝世容颜。
“红线娘娘,你说我必是凤命的……到底要怎么做,到底要等多久,我的凤命才会到?”
尹芯念祷了许久,将那红线娘娘像座下的莲座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枚蜡丸,自言自语道:“进宫之后若无进境,便打开第二封蜡丸书,现在是时候了。”
她拨开那白色的蜡丸,从里面抽出一张薄绢,对着灯飞速阅览了上面细小的字迹,看罢之后整个人呆住了,手上的绢布也掉在了灯芯里,腾一下烧了起来,又迅速灭去。
尹芯半明半暗的面容上,露出了一副难辨的神色。
“原来如此,是她挡了我的命数……”
……
郑嫒一从大理寺后院翻出,见附近有民宅,宅中住户去大理寺看热闹去了,就连忙闯空门换了人家晾晒的衣服,还在脸上抹了两把泥尘,戴着草帽挤进了巷子外百姓的人群。
她本想朝着城门的方向去,却发现街头街尾到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