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只能说,世事无常吧……”
崔太后感慨地笑了笑,扶着女官的手起身。
“走,下去与民同乐。”
这是百叟宴的固定仪程,皇帝不在,便由太后下了城楼,向那些受邀至此老人的敬酒问候,以示天家亲民。
历代王朝皆崇尚以仁孝治天下,到场的老者要么是文坛名宿,要么是公认的孝廉,能被邀集于此,于他们也是无上荣耀。
“这位是荆夫子,乃儒家大学,供养百名战乱孤儿,中举者不知凡几。”
“这位乃是三王乱时的‘独臂百夫长’李校尉,曾肩扛灼木,为百姓于北燕乱军中杀出一条生路。”
“这位是罗夫人,她造的百丝织机,如今是朝廷织造最好的良器。”
崔太后不禁动容,一一为这百名老人斟满了酒,回望皇宫,心潮澎湃道——
“今日能有此盛景,全赖诸位肱骨之力,予共诸位满饮此杯,愿福泽万民,愿王朝昌盛!”
百名老者纷纷起身相敬。
“饮胜!”
就在此时,一个女子突然扑到了崔太后脚下,大声道。
“苍天在上,天地共见!我韩茉音今日要揭露崔氏幽禁先皇后,窃据后位的大罪!”
“你——”
崔太后诧异中,身侧的郑女官厉声道:“禁军!还不护驾!”
韩氏凄厉地大喊:“我有先皇后常氏血诏!崔氏构陷先皇后,手上人命无数!今日杀我,明日便要杀尔等!”
“太后,这到底是?”
忽然,刚才一杯酒下肚的老者都不同程度地头晕脑胀了起来,就在诧异间,一个坐在后列的老者倒了下去,七窍流血。
有一个老者厉声疾呼道——
“太后要杀我等!”
“啊?”
城楼上的王公大臣,包括德妃在内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见喧闹声,纷纷站起来,诧异地看向下方。
“这是怎么回事?!”
“莫不是酒里有毒?”
德妃万万没想到她主持的宴会又出了事,一时间头昏脑涨起来,厉声道:“城下宴会是谁负责!”
“是……”掌事宫女环顾了一圈,道,“是王尚书家主持。”
后妃这边的视线纷纷头像了还在抓着桂花糕发呆的婧嫔,后者呆愣了一下,探头看向自己的老爹,只见他已经当场晕了过去,登时傻了:“?”
德妃焦心不已,只得派遣了禁军去通报皇帝。
宣政殿距此不远,不一会儿,皇帝便来到城楼上。
“陛下……”
“万事有朕,你带着嫔妃们且回去吧。”
封瑕交代完之后,视线落向城下的崔太后。
看着城下那些七窍流血的老者们,他眼里一如既往地对这个母后抱持着一股疏离。
“母后,这是何故?”
崔太后抬头看向儿子,震怒道:“你质疑为娘?”
封瑕却只是看着她,眼中是浓浓的失望,连一句“儿不敢质疑母亲”的话都没有说出来。
崔太后心凉了,在他眼里,她这个当娘的,什么都做得出来。
包括为了与先皇后争斗,抛弃他这个先天有残心之症的孩子。
——可她不能不那么做,否则他们两兄弟,一个都活不下来。
韩氏疯了一样,仿佛十几年的煎熬,就在等待这一刻,对着崔太后仇恨万端道:“崔贵妃!我有血诏为证!你构陷先皇后换来的太后的位置,你坐得可还安稳?还不释放先皇后,与天下人做个交代!”
“太后无需与天下人做交代。”
就在崔太后孤立无援之时,一个淡然的声音从席间传来。
周围禁军一字排开,将百叟宴围起,而中间的坐席中,唯一一个没有倒下的老者自斟自饮罢,将头上花白的发套一扯,一身熟悉的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