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晚留下来, 陪我。”
封琰的脑子有那么一瞬间断片了。
这是什么意思?是他想的那种“陪”吗?
……还有,为什么说这种话的是她,感觉上脏的却是我?
万一她要对我做点什么, 我要怎么办?先写个退位诏书八百里加急寄给我哥吗?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已经开始斟酌孩子以后跟谁姓的时候, 厢房的门被敲响了, 一个不太自然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客官,是您订的酒菜吗?”
夏洛荻闻声起身, 开了门, 放进来一个送外食的,那人进来之后,将手里的食盒往地上一放, 气喘吁吁地将围巾摘下来,却是裴谦假扮的。
“你知道大半夜的我找个食盒装送外食的有多难吗。”他抱怨着,随即看见了这崔统领也在屋内,顿时一愣。
白日里这人总戴着帷帽,晚上才发觉他和皇帝简直一模一样。
他倒是听说过宫里有个姓崔的,是皇帝的替身影卫, 因为给皇帝挡刺杀伤了脸……可真就这么像?不对啊,白天他上朝才见过皇帝,今日皇帝还有召见外藩的要务, 千百双眼睛盯着,是断不可能离京的。
裴谦也只是疑惑了一下, 但夏洛荻都没说什么,他也不会多言,坐下来喝了口茶,才道:“我已经拿印鉴和护卫队的人对上了, 领头的是一个姓孙的校尉,他和他麾下的护卫现在已经归我管了。”
夏洛荻问道:“两百多个人,看三十几个都看不住?”
“啊,是这样的,其实他们提前三天就到柴家镇了,本该早点进京的,无奈路过柴家镇时下了一场大雨,听说是河水冲坏了镇外通往官道的木桥,他们就不得不先在柴家镇住下。”
“既是在柴家镇下榻的,何以是在赤狐山上失踪的?”
“听他们说,是秀女们自己要求要上山上的寺庙里住的,还派了几十个人护送上山,可护送的人也一并消失了,后来去了他们投宿的白水寺一问,寺里的僧人说根本就没见过有人来投宿,旁边的几间农户也说没见过人进入白水寺。”
夏洛荻略一想,觉得有疑,三十多个秀女,其中不乏门阀出身,与其在山上清寒之地入住,不如就在山脚下环境还更好一些。
有什么理由让她们必须要全部上山?
就在此时,客栈外一阵喧嚣,听声音是傍晚时见到的那一帮纨绔,醉醺醺地挤上客栈三楼。
“乙十三号……对,就是这个。”
纸窗上映出几个醉鬼的人影,找准了夏洛荻在的厢房便开始敲门。
“小娘子可在?小生京城人士,哎嘿嘿嘿嘿……夙夜叨扰,想同小娘子聊一聊风土人情,还请原谅、谅则个。”
门口传来老板慌慌张张的赔罪声:“几位公子,这万万不可啊,小店可是正经生意——”
纨绔们一把将那老板推到一边去:“滚、少管闲事,老子住你们这破客栈半个月了……要钱,老子有的是,滚出去!”
屋里裴谦皱着鼻子道:“呸,好色之辈。”
他说完,便收到了其他二人的视线。
裴谦解释道:“我对不语是一心一意的。”
夏洛荻:“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裴谦:“就、五天,嗯五个月……五年前吧。”
呸,一丘之貉。
“几个流氓,处置了便是。”封琰道。
“等一下。”
夏洛荻知道他说的“处置”一定不是打一顿就算了的,开口劝阻了他,又捏了捏嗓子,放柔了嗓音对着门外道——
“深更半夜,小女子只能见一人,不如公子们猜个拳,选一个进门一叙?”
一个“叙”字尾音拉得缠绵曼妙,叫门外的纨绔们一静,复又嗷嗷躁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