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为了见你, 他早就死在那个手术台上了。”
江绪轻描淡写道。
岑年沉默。
他端着咖啡的手攥紧了,勉强笑了笑,问:“是吗?”
江绪没回答。他最后看了岑年一眼, 站起来:
“言尽于此, 告辞。”
岑年没动。
他仍维持着坐在沙发上的姿势,面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像是变成了一尊雕塑。
玄关处传来开门声。
就在江绪即将合上门的最后一刻, 岑年低声问:
“整整十年。”
江绪的身影顿了顿, 没说话。
“十年,他有无数次的机会告诉我吧。”
岑年笑了笑,睁着眼, 与咖啡中倒映出的自己对视,一字一句道:
“他就是得了绝症又怎么样?他就是——下一秒要死了又怎么样?”
“他但凡跟我说一声, 哪怕他明天就要死了,我今天也愿意接过他的戒指。为他料理后事, 为他奉养长辈,为他孤独一生。”
岑年吸了吸气,仍低着头,执拗道:
“他这么一声不吭地死了, 哪怕死的时候满脑子都是我, 我也一滴泪不会流。”
江绪没说话。
岑年以为他走了, 他刚抬起头、想往那边看一眼, 却听见江绪低叹一声:
“说不定, 他就是想要你一滴泪也不流呢?”
岑年僵住。
半分钟后, 门轻轻合上。
岑年坐在窗边,像是被人按下了暂停键,低着头,坐了很久。
.
岑家的行动是很快的。
他们迅速控制了舆论,抹平了证据,眼看着舆论的天平又要倒向岑家那一方,而岑年的微博下更是涌入了许多骂他‘忘恩负义’、‘空口造谣’的人,也不知是水军还是真的。
岑年也强打着精神想找证据,却总缺点什么。刚过去了半天,到这天的下午,‘岑氏人工智能人体实验’的标签已经完全销声匿迹,面上又是一片祥和。
而岑家借势宣布,昨晚被破坏的新闻发布会将在今晚补上后半段,届时将有更多精彩功能展示,敬请期待。
这次绝不能再让王桂茹出面了,岑年想。岑家这次一定更加精心布置,如果王女士去了,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当晚。
岑年左思右想,还是去了。
反正他对自己的名誉也不大在意,都是身外之物。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在这里放弃了,他真有点不甘心。
他穿了件普通的卫衣和运动短裤,像刚放学的高中生似的,搭上相识媒体的线,混了进去。他没留在大厅,而是抄小路,在所有人入场之前,缩在了后台。新闻发布会还在走流程,昨天原定的进一步产品功能展示环节因为突如其来的搅局,被推后了。
项目研发负责人与昨天一样自信、游刃有余。他指尖夹着一个芯片,对大家解释:
“这便是我们的产品,对人体完全无害。只要把这个植入,就能拥有一个独属于你的、超智能个人管家。下面有请第一个演示人员。”
岑年敲昏了安排好的演示人员,镇定自若地走出去。
负责人:“……”
岑氏夫妇:“…………”
负责人的脸色青了。
岑年清了清嗓子,拿着本属于演示人员的麦,像模像样地说:
“负责人您好,各位媒体记者好。”
“现在我们来看一下,本产品的主要效果。”他按了按手中的远程控制器,PPT切换到下一页,上面是触目惊心的几张照片,“比如使人加速衰老、脑死亡,以及精神紊乱——”
“住口!”
岑立军霍然站起来。
“一次还不够吗?岑年?”岑夫人轻蔑地看着他,慢条斯理道,“不就是留给你的家产没你想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