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冬至心里特别熨帖,感情上她非常愿意接受这个说法,可理智告诉她要纠正这个错误:“你胡说啥呢,你的钱是你自个儿的钱,将来是你媳妇的钱,我咋好意思当成自个儿的钱花。”
阿则点点头:“那,在我找到媳妇之前,就先交给姐保管,到时候再给我媳妇就行。”
程冬至只好收回钱包,忽然她又想到了什么,有些紧张:“不要利息?”
阿则没忍住笑了,伸出手摸了摸程冬至的头:“不要。”
他比程冬至要高很多,程冬至娇娇小小的看着也不显年纪,因此这个动作倒也不违和,很自然。
程冬至楞了一下,下意识避开了点儿,有些别扭:“干啥呢,没大没小的!”
连着逛了两家百货,几乎把后座都给放满了,程冬至这才意犹未尽地收了手,考虑到吃饭的事情。
“咱们真的不回去吃吗?今天可是初一,不和叔叔他们团聚吃年饭好吗?”她问阿则。
“没事,晚点回去吃夜宵是一样。那些人可能留在家吃晚饭,回去也没多少意思。”
程冬至想想也是,现在提倡过革命化朴素的新年,不但东西吃得不好,假放得也少。像他们这样还能过个形式上的年已经算是很不错的,大把的人从除夕到元宵都坚持奋斗在工作岗位上,饭在食堂吃,晚上也不一定回家睡觉,听起来很不可思议,然而这是眼下的常态。
阿则开车带着程冬至来到一条不甚显眼的街。白天,这里只是一个连接两块普通居民区的小小过道,约莫长几百米,勉强能容一辆小轿车通过,两旁还有好些光秃秃的老树,四通八达地通往好些地方。一到暮色下来的的时候,这条街就变了样了,许多带着玻璃罩子的小推车和带着小火炉的挑担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打着一盏盏橙黄发暗的小灯,兜售着各式各样的小吃与小玩意。
有卖杂碎汤的,卖刮骨肉的,卖小馄饨的,卖油粑儿的,卖糊汤粉的,卖蒸饼的,卖发黄发蔫的水果的,还有卖各种手工小制品如瓦罐竹套子的……
程冬至惊讶地睁大了眼,她还以为这样热闹而富有生气的场景要等好些年才出现,没想到这么早就有了!
每一个摊位都很小,与其他摊位隔着一段距离,都巧妙地驻扎在离出口不远的地方,方便随时看到带有红袖章的人逃跑。
程冬至像是一条干涸已久重新入水的鱼,也不用阿则介绍带路,头一个就是奔向小馄饨摊子去了。这个卖小馄饨的人很干净利落,现包现做,汤头清亮扑香,用了紫菜和虾米调味,还有点胡椒粉。没多久一碗滚烫的小馄饨就被塞到了她的手中。
还好天儿冷,程冬至换了几次手后就不那么烫了,她没敢用对方递来的树枝筷子,自个儿从挎包里掏出饭盒中的勺子,小心翼翼地吹了吹馄饨,一口吃掉。
真鲜!真香!
是菜肉馅儿的,菜多肉少,可架不住手艺好,皮子擀得也好,对得起这个票和价钱。这个比国营饭馆里的小馄饨要足足贵好几倍,可那些压根不叫小馄饨,小菜包都算不上!
程冬至一口气吃了大半碗才想起站在身边的阿则,有些歉意地问他:“你要不要也来一份?”
小馄饨摊子的主人用很热切的眼神看着阿则。卖馄饨久了,他知道自己的主顾都是些什么样的人,很盼望再多来一个长期客人。
阿则摇摇头:“就你手里的这份给我尝尝,尽量每样少吃一点,能多尝几样。”
程冬至觉得此话甚为有理,想也没想就舀了一个给他,直到阿则吃掉一个小馄饨后,她才意识到什么,整个人有些奇异的不自在和窘迫。
小贩有些失望,不过程冬至递过去了饭盒:“劳烦你把生馄饨给我装两份,紫菜啥的也放一些,别给汤水在里头。”小贩立即眉开眼笑地照办了,做得很熟练,看来不止一个人这么要求过。
阿则问:“是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