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废厂子差不多有两百多平, 之前外头一圈儿破烂不堪连个门都没有,现在居然用些碎砖和化肥袋子把漏的地方给塞补好了,外头看着破破烂烂的, 可她能猜到里头一定暖和了不少。
本以为这一点就很难得, 没想到里头的场景更是让程冬至刮目相看——墙角处居然用些砖头垫了个大木板, 然后才铺上了床单被褥,瞧着更像是一张床了。这样一来, 不但避免了睡觉的时候过上地面的潮气和灰土,更是隔出了一些空间在床下放些杂物啥的, 看着利利落落的。
对过的一个墙角里用泥土垒了个不算高的灶台, 旁边的架子上放着些瓦盆碗筷啥的, 旁边就是小几子和板凳, 小小的空间里终于有了些生活气息。
宋二马很骄傲地指着这个灶台对程冬至说:“这个灶是大哥亲手盘的, 不但平常能烧饭,后头那块儿还能把洗澡的水也给一块儿热乎了。咱们现在隔不了两天就洗一次澡, 身上干干净净的没啥味儿,做生意的时候人家也高看咱们一眼!”
程冬至颇为认可地点点头:“对,肯花钱买你们东西的顾客多少有些讲究,收拾干净了没坏处!说起来你们心思挺巧的, 这种双开灶一般人盘不出来啊。”
“那可不!咱们会的多着呢, 除了大哥会修东西盘灶外, 咱们还有人会编席子织网, 做简单的木工活儿, 上漆, 开大车啥的;就算不会,包准也一学就会。大姐以后你要是有啥事要帮忙的,尽管开口,咱们风里雨里不含糊!”
“行,那我就先谢过你们啦!”
看来,还真是捡到宝了啊,很值!别的不说,会开车就是一样很了不得的本领,要是家里成分好,再有点关系调剂一下,当上个吃铁饭碗的司机,那就是人上人了,咋说都是四大吃香职业里的“方向盘”嘛。
蔡鹏程和宋二马陪坐在小几子旁,和程冬至聊天;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孩儿则在旁边的灶台上烹煮他们所说的“大菜”。
虽然看不到大瓦盆里装的啥,可程冬至从旁边摆着的一大盆煮好过水机轧面条和一些蒜瓣儿,就大概猜出了锅里头的应该是卤子,他们请她吃的,应该就是打卤面了?
蔡鹏程很爽快地主动交代了:“都是借花献佛!面是你给的,油盐是你给的,连里头的土豆也是你给的。咱们就是想办法去到处凑了点肉皮子,又弄了点蘑菇啥的,你别嫌弃,就是个心意。”
程冬至当然不嫌弃:“肉皮子可难弄了!我好久没吃着打卤面啦,托你们的福,这回总算能打打牙祭了。”
蔡鹏程暗自松了口气,赶紧地吩咐灶边儿的“厨子”上面。
程冬至注意到,虽然坐在她旁边“陪吃”的只有蔡鹏程和宋二马两个人,可其他人也没干看着,盛好了她这份后剩下的孩子们都笑嘻嘻地打了自己的那份,在不近不远的地方围成一团,开心地吸溜了起来。
因为这一个细节,程冬至对蔡鹏程更欣赏了。有时候一些小事能判断出来一个人的心性,在讨好大主顾的同时也没忘记需要照顾的弟兄们,这种人见利忘义的几率相对而言是比较低的。
蔡鹏程不住地给程冬至添卤子,添得差点溢出碗来,程冬至忙拦住他:“够了够了,卤子快没了,还有那么多面呢,大家伙儿总不能空口吃面!”
“这有啥!今天以你为主,他们能吃上这么好的面就是走大运,没卤子撒点盐也是上份儿了!”蔡鹏程满脸笑容,试探着问:“菩萨,咱们卖货这速度,你还满意吗?我就怕咱们兄弟手脚慢了耽误你赚钱,还想着要不要多收几个人呢!”
程冬至吸了一口面条,说:“这个随你,不过,我不希望有太多人知道货是从我这儿出来的。”
蔡鹏程细细琢磨着程冬至的话,心中十分忐忑像是在打鼓:“那,菩萨你的意思是……”
“收人可以,不过最好别带到这边的根据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