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待所我都舍不得多住呢,八毛钱一晚上,够买多少东西了!”
她看错了地方,把墙上显眼的最低价格单人房当做了所有价格,这也是她愿意走进来的原因。
程冬至暗自咋舌,心想咋地也要把那开房的单子给收好了。要是让大姐知道实际价格,不连夜搬出去才怪呢!
“姐,你别管那么多,我现在手里有钱,花多少都不心疼!”
“你哪来的钱?该不会是我之前给你那些,别乱花,省着点用,还要交学费呢!”
“不是!这事说来话长……”
为了让王春枝安心,程冬至把手伸进自己的袄子口袋里,抓出了一大把钱票放在了桌子上。
王春枝眼睛都直了,然而这还没完,程冬至接连着又掏了好几把钱票,桌子上那一块几乎都被放满了,仿佛她的口袋是个什么无底洞,外表看着不显眼,居然能掏出这么多钱。
王春枝几乎不敢呼吸:“你哪来这么多钱?”
“之前姐你不是让我给小倔驴写信吗,我和他们现在联络上啦,他俩托我转手卖一些东西,里头利润大着呢!不过这个你可别对外头说,他们在学校里头干这买卖,是要被罚休学的!也不止他们俩卖,他们同学都干这个,不赚白不赚!”程冬至编得挺像那么回事。
如果是一般的姐姐,听到这件事肯定是担忧大过喜悦,为了保证安全宁可不赚这个钱了;然而王春枝是谁,刘金玲的女儿,程冬至的大姐,她骨子里也是个女闯王!
“那敢情好!这年头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我们在地里一年到头苦哈哈地种地,人家‘倒爷’跑一次单帮顶咱们一大家一季的收入,这上哪儿说理去?不过你还是要小心点好,小倔驴他们是好意带你发财,你可别大大咧咧地把人家也给拖出来了。”
程冬至笑嘻嘻:“放心姐,我这人儿向来机智!”
王春枝当然放心,点头笑了。
姐妹俩一起清点桌上的钱,她俩的眼睛里齐齐绽放着满足和享受的光芒,谁会不喜欢钱呢?
票子大多数是些粮票,也有少数布票肉票。钱大多数是十块五块一块的,稀烂的毛票很少,但王春枝还是喜欢这些毛票,给她的感觉很亲近靠谱,因为平常她没什么机会使大票子。
程冬至分出一半的钱,不容拒绝地塞给了王春枝:“姐,这些你拿着,我有这些就够使啦!学校里人多,要是啥时候丢了掉了就可惜了。”
王春枝想了想,谨慎小心地把这卷钱藏进了衣服的暗袋里:“我就先替你存着,省得你大手大脚的花完了。等回头我让高爱国给我弄个折子,听说那玩意儿保险,不怕虫蛀鼠啃了!”
提到这个,程冬至便忍不住开始打听老家那边的情况,王春枝一一告诉了她。
徐小萍给高家做的冷天儿衣服全部完工了,王春枝以自己的名义送了过去,高家那边收到后满意得不得了,十分地感激。
家里孩子多本来就是一种困扰,王春枝这么细心又仁义,不像那些只知道占便宜的人,向来是有来有往,实在是令人敬重。高爱国和个傻子一样不知道主动开口,还是高母旁敲侧击问了一番,王春枝觉得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告诉她自己将来有可能去省城那边,高母十分惋惜,但也没说啥别的。
程冬至听到这后,不禁想起了另一个关键的问题:“高大哥知道这事儿不?他咋说的?”
“他?他可高兴了呢,说我总算熬出头了!盼着我早点来省城呢。”
“啊?”程冬至楞眼了。这高爱国还真的是高二傻吗?
王春枝补了一句:“他还说他有亲戚在这边搞啥成人夜校,要是到时候我找不着门路,可以托那亲戚的关系把我弄来读个啥修班,读完一年后就能找工作啦,说是这文凭特管用!好多厂子都抢着要呢。就是户口方面不好弄,我还在愁这个。”
程冬至眼神复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