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地情绪激动了起来,说要把自己的那份蛋省下来给他吃。
既然太婆都这么表态了,程冬至便不好继续装聋作哑,主动拿了好些蛋回王家,王春枝这才决定每天给他做一碗蒸蛋补补。
程冬至这短短几句话里的信息太大了,王卫国一下子愣住了,好半天才消化了其中的意思。
“王……奶她非要拿给我的吗?”
此时此刻还是自己的家里,没有其他外人,再加上又退了伍,王卫国便没有再用那种称呼和太婆划清阶级界限,而是延续了小时候的叫法,眼神里也有了几丝黯然。
“爸,你是个聪明人,这次你受伤,大家都是啥反应你看出来点儿啥了吗?”程冬至决定好好教育一下这个被洗脑的蠢人。
“知道,你奶和你二伯最担心。”王卫国居然笑了一下。
程冬至险些被他气到:“二伯我也就不说啥了,这一大家子除了我和姐也就他对你最上心了,奶担心啥了?除了天天撇着个嘴在那嚎,她给你端了一碗水,换了一回药没有?”
“冬枝儿,不许这么说你奶,她上了年纪腿脚不好,天天哭都没气力了,还能做啥?”
“那行,奶我就不说了,老姑呢?你平常最疼她,啥好东西都头一个想着她,她来这房里一回没有?嚎都没见她嚎一声儿!”
王卫国没说话。
程冬至还没说完呢:“还有大伯一家和小叔一家,除了大嫂偶尔来卖个乖,其他人和死了一样!天天下地里再怎么累,过来说会儿话的功夫都没有?假也不见他们假一下。”
王卫国苦笑:“冬枝儿,你这是咋了,还怨上了哇?他们就是这个糙性子,种地的人,哪知道那些讲究?第一天看看也就得了,他们又不是大夫!”
“我为啥不怨,我爸在外头拿命换家里的好日子,都忘了自己还有俩女儿,一心热脸贴人家冷屁股,就这么个下场。你说他们就是这性子,上次回来的时候他们咋对你的,你都忘了吗?人家也心细着呢,挺会知疼着热的,也知道围着你问你辛不辛苦。你一受伤,啥妖怪都现行了!”
其实程冬至并没有多心疼王卫国,她觉得她活该。
可在王家这么几年,时不时和王老太交手,她也学会了怎么飙戏,说到激动的时候还假惺惺地流了眼泪,拿手去抹。
王卫国受了感动,长长地叹了口气:“我这些年对你们俩是不咋上心,我想着,这不你俩还有个能干妈照顾你们吗?也不需要我做啥事儿。果然还是血浓于水,咋说也是我的亲生闺女,平常照顾你们不多,到了这个时候你们都心疼我。”
程冬至恨不得拿棒子打破王卫国的头,看看他脑子里装了些啥。她辛辛苦苦挤出这么点鳄鱼的眼泪容易吗,他居然把重点歪到这种奇怪的地方上了?
王卫国看程冬至的表情,知道她在想什么:“冬枝儿,别说了。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是这人,就该糊涂点,不能啥都那么计较,不然这日子还怎么过?你大伯小叔他们是有点私心,这是正常的,咱们不能要求别人做得和自己一样好,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老天有眼睛的。”
程冬至翻了个白眼:“我就要说!人是该糊涂点儿,可你这糊涂的也太不是个地方了!该计较的地方不计较,不该计较的地方瞎较劲儿,你这是在给自己添堵呐!都说老天不长眼,好人不长命,王八倒是活千年,你天天为这个家把自己都掏空了,不也把腿给弄瘸啦?”
王卫国无奈:“我是个大老粗,你是个小神童!上了县小学果然不一样,我说不过你。”
程冬至决定还是闭嘴了。
她看出来,王卫国并不是心里没有数,而是彻底无药可救了。
要是之前被蒙蔽也就算了,问题是现在他连家人对他的冷落都看得出来,却依然不改这本性,还有啥用?废了。
王春枝早在外头把话听了个满耳,却等程冬至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