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泽杜斯在教皇阁下阴沉不虞的脸色和谢菲尔德的缄默之间逡巡了一圈,不知道弗拉德又想捣什么鬼,但没有问,只冷然道:“洛修斯在里面吗?让开。”
火气冲上教皇阁下的胸膛,却又无处发泄,闷得他心口难受。
他不能动手,主就在里面,他和萨泽杜斯动手,谢菲尔德肯定会假惺惺地装出那副让他作呕的可怜姿态来博取洛修斯的注意力。
洛修斯不比主,洛修斯心软多了,肯定会被吸引注意,像白天约会那样听谢菲尔德有的没的废话一堆。
可恶。
哼。
萨泽杜斯眉蹙得更紧了。
弗拉德又在发什么疯?
比起过去真刀实枪的斗争,萨泽杜斯不知道现在的弗拉德脑子里在想什么——
教皇阁下收敛起了所有不稳定的力量,冷冷地拦在萨泽杜斯身前,萨泽杜斯向右一步,他便向左一步拦住,萨泽杜斯向左一步,他就向右拦住。
只差在脸上写上“不准入内”四个字。
这是什么幼稚的游戏吗?
萨泽杜斯道:“滚。”
教皇阁下只能在嘴上反唇相讥:“该滚的是你。”
话音刚落,教皇阁下余光中走过一道身影。
推开了宫殿的门。
是谢菲尔德。
空气寂静了一会儿。
直到从宫殿走出一个男人。
浅色短发,穿着白色长袍,赤/裸着双脚,神态静和地从宫殿中走出。
他已脱离了力竭的模样。
他立在门口,注目过打开殿门的精灵,径直迈过门槛,立身在月光下的前院中,温和道:“萨泽,你来了。”
死一样的寂静。
直到响起魔族压抑的嗓音:“主。”
弗拉德的心脏急剧搏动起来。
他的血液中充斥着过于偏执的爱慕,和几乎能让他神智无存的妒火。
萨泽杜斯……上千年前就是萨泽杜斯,到现在仍然是萨泽杜斯。
从大天使长到地狱之主,哪怕萨泽杜斯叛离了天堂,沾染上了地狱中的罪孽,当主降临时,主注目的仍是萨泽杜斯。
——凭什么?
天尚未拂晓,按照许诺,主仍是他的情人。
可主仍只看得到萨泽杜斯。
妒火快要把弗拉德的心脏焚毁了,可他什么都不能说,只能戴上假面微笑着凝望着主。
谢菲尔德始终静默,没有说话。
他只静静地看向侧对他的神明,仿佛他眼中只看得到主。
一种发涩的失落感卷进思绪中。
神明曾经叫过的姓名,不是萨泽。
萨泽杜斯望着主,主向他走过来。
没有像往常那样说:萨泽,过来。
魔族的指尖有点发颤,这是他留下的难以改变的痼疾,让他在主面前只能克制住起伏的情绪,却掩藏不住诚实的肢体反应。
他渴求主的触碰、抚摸、亲吻。
在魔族将他来此要告知主的事说出来之前,主已开口:“你来提醒我的是不死族的事,”指腹按上了昔日的大天使长的嘴角,“我已知晓,洛修斯将前往极北之地代行我的意志,你不必忧虑。”
以前主鲜少碰触萨泽杜斯的嘴唇,只是主忽地想起刚从沉睡中醒来时,萨泽杜斯曾咬过他的手指,所以又来一试——
他喜爱的造物长出了獠牙,他要看看萨泽会咬他几次。
主不动声色地将造物的痛觉施加在了他的意识体上。
萨泽杜斯僵硬地感受着主的手指抵在他嘴角,渐渐向唇缝中滑去。
头脑空白了一刹那。
主愣了一下。
萨泽没有咬他。
不痛。
【注释1】
只有那么一瞬,下一瞬萨泽杜斯便意识到自己做了件怎样的蠢事,将狼狈和羞赧掩盖在面无表情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