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目前的身体里扮演自己是种怎样的体验?
洛修斯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还没准备好,思维仍是洛修斯的格式,甚至在回忆主是什么样的,好供他拙劣的表演进行参考。
洛修斯竟然在这一刹那产生了一种惶恐——万一弗拉德怀疑他不是主怎么办?万一弗拉德认为是洛修斯在戏弄他,主根本没有来这里该怎么办?
这种可恶的慌乱为洛修斯制造了莫大的心理障碍。
洛修斯绷着脸与教皇阁下对视。
已经过去了规则停下的那三秒钟,可教皇阁下仍坐在椅子上,静静地注视着他,洛修斯的手还抵在他眉弓与眼睑之间的凹陷里。
那双瞳孔外的碎金环微微收缩。
安静得异常。
弗拉德不该如此安静。
也不该这样看不出一丝情绪,无论喜怒哀乐。
弗拉德将情绪遏制下去了吗?
他为什么要遏制情绪?
他在想什么?
或说……他看出来什么了吗?
洛修斯皱起眉,问:“你……”
教皇阁下伸臂拥住了他,他嗅得见一种清淡的香气,不浓烈,不馥郁,像春夜的风,在将近盛夏时显出一丝凉意。
弗拉德相信了吗?
洛修斯严肃地思考这个问题。
弗拉德是这么容易相信别人的人吗?他对洛修斯具有的能力一无所知,为何只是一个简单的时间停止他就不言不语地相信他是主了?
洛修斯仍不想去窥探弗拉德的心思,只是轻声叹息:“我来向你许诺,弗拉德。”
初来人间时,他还曾和教皇阁下有过一个交易——教皇阁下赠予洛修斯名望与地位,他答应将弗拉德带向天堂。
但现在来看,无论从洛修斯未来的规划来说,还是从弗拉德对于人间的意义来说,这个交易都已经不再成立。
但——
洛修斯说:“我认可你对人间的贡献,我可以应允你一件事。”
他仍会单方面地满足弗拉德的一个要求。
倘若弗拉德在此时向他索求远离死亡的庇佑,他会应允。
而且如果从奖励弗拉德的角度切入,弗拉德应该不会再向他询问是否满意他的躯体了。
——这很关键。
教皇阁下的嗓音温柔得让人沉迷,他只是轻声呼唤:“我的主……你想让我向你索求什么呢?”
洛修斯如实道:“你与洛修斯说了你预见到的死亡,我可以为你免除有关于王国公主的死亡。”
教皇阁下稍稍松开洛修斯,凝望着他,海青色的眼瞳赤/裸地表露出深刻的眷恋。出乎洛修斯的预料,弗拉德没有向他要求生命的保证,弗拉德微笑着说:“当我一日的情人,你愿意吗?”
洛修斯没忍住,表露出一丝震惊:“你说什么?”
但说完后洛修斯就深以为他的震惊在主脸上很不妥当,于是强压下惊愕,佯装沉稳:“你为什么会想要……”他眉毛皱了一下,“当我一天的情人?”
可教皇阁下看见了洛修斯认为不妥当的震惊,仍带着温柔的笑意,轻声说:“因为我这样想很久了。”
很久了。
他这样想很久了。
他也等待很久了。
他想要占有神明,想要侵犯神明,想要让神明哭泣,可当主在他眼前,所有失控、悖逆的欲望都风似的消散了,他只想温柔地亲吻他。
预计之外的发展让洛修斯一阵茫然。
只看见规则在眼前煽风点火:“为拯救人间献身,是一个合格的天命之子应该有的觉悟。放心,怀不了,大胆骚。”
卡到嗓子眼的“闭嘴”两个字又被洛修斯硬生生咽回去了。
他沉默地注视着教皇阁下。
教皇阁下眼中有星辰遗落似的笑意,纯粹得让人无法拒绝他说的所有话:“我不强迫与你做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