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中的温白,什么也没觉察到。
慌乱中被纸人盖上的红盖头,遮住了他所有视线。
在耳边风声、轰隆声交错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程诚他们的喊声,什么“塌了”、“快跑”,意识到是花轿出了问题。
然而,在他意识到这个问题的同时,他便被人轻轻一带,站直了身子。
下一秒,眼前视野随着盖头一点一点的掀起,变得明亮起来。
盖头落地。
陆征站在眼前。
空气凝滞一瞬,却也只是短短一瞬。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一根筋的纸人们,它们看着那被扔到地上的红盖头,把木锣皮鼓往地下一扔,语气前从未有的慌张——
“呀!不好啦!不好啦!新娘子被别人掀盖头啦!”
“新娘子被抢走啦!新娘子是别人的啦!”
“大王!大王!”
所有人:“……”
谁都没料到陆征会在这时出现,还一出现就弄塌了轿子,掀了温白的盖头,连温白自己都没想到。
他猜到了那闷雷声是陆征的手笔,也猜到了陆征在这附近,可盖头一揭,看到陆征的一瞬,确确实实恍了一下神。
陆征看着温白微微睁圆的眼睛,一皱眉。
明显意外的眼神。
所以他以为掀这盖头的是谁?
羌岐?
想起刚刚羌岐伸手进花轿的场景,陆征语气不太善:“他碰到你了?”
温白还有些没回过神来:“什么?”
“他伸手的时候,碰到你了没。”陆征重复一遍。
回答他的,却不是温白,而是身后不远处的羌岐。
“没有!”
这是羌岐布下的的结界,只要他想,调息五感,连一点风声都能捕捉到,羌岐又急于求证陆征的身份,因此在陆征开口说话的时候,壮着胆子凝神了一瞬,然后就听到了这样的对话。
这下,羌岐哪还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都来不及骂两句自己坎坷的情路,先保命要紧,立刻张嘴喊了出来,证明“新娘子”清白的同时,也证明自己的清白。
他这是造了什么孽。
千年间就看上了两个人,一个飞升的时候把他的山劈成了两半,这一个更甚,当年天雷下来的时候,羌岐都没觉得这么压抑过。
羌岐生怕温白记仇,开口说一句“碰到了”,好在他这“过不了门的新娘子”没跟他计较,摇了摇头。
一时间,羌岐也不知道是该说自己选人的眼光好,还是不好。
好是好在这“新娘子”本身,漂亮,合眼缘,一眼就瞧上了,待他的纸人们也挺和善,讨它们的喜欢。
可这人却是个有主的!
小莲灯趴在温白肩头,作为小监视器,也摇摇头:“没有,白白没有给他牵。”
“元元还把他的盖头烫了一个洞,”说着,从温白肩头飞下来,用叶托在陆征手背比划了一个圈,“这么大。”
陆征“嗯”了声,摸了摸它脑袋。
温白笑了下,余光瞥到不远处的羌岐。
他听到了羌岐的声音,两次,可却还不知道他长什么样。
第一次隔着花轿的门帘,没看见,这一次又被陆征挡着。
温白下意识偏过头,想看一眼,毕竟那是千年的山鬼。
刚有所动作,后颈位置就一烫。
陆征轻掐他的后颈,把视线飘忽的某人带了回来。
“看什么?”陆征咬牙切齿,一字一字道。
他掌心贴在温白后颈,除了烫之外,也有些痒。
温白被半锢着,认真解释道:“我只是想看看千年的山鬼长什么样。”
陆征自然知道温白没说谎,可他就是不乐意。
警告性地在温白后颈一捏:“长什么样,都跟你没关系。”
温白总觉得陆征是误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