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来财本来就是个臭不要脸的性子,前头自家亲姑都快病没了,他却一点儿不在乎,还盘算着想要从老姜家捞点啥好处儿。
就这样一个人指望他忍气吞声老实回村去?那绝对不可能啊,尤其媳妇儿子还在边上窜弄,沈来财拉着婆娘儿子嘀嘀咕咕,把心里的算计讲了出来。
他媳妇儿眼睛一亮,“他爹,这个法子好,咱就这么办!那老婆子坑老实人,咱不吃那一套!”
叫顺溜的鼻涕小子拖拉着大鼻涕拍手,“不吃那一套,不吃那一套!”随后又含着脏兮兮的黑手指头,嚷嚷着流哈喇子,“妈,俺馋肉了,想吃大鸡腿!”
沈来财媳妇就哄他,“好,俺儿想吃大鸡腿,娘就给炖大鸡腿!”
于是,这天晚上夜黑风高,大溪村村民们进入了梦乡,整个村子一片宁静,除了偶尔有几声土狗的叫声,夜色中只余虫鸣声。
姜大福家的小屋里,沈柳正做着美梦,梦里她看到老姜家终于倒大霉啦,姜大的大队长给上头撸了,姜二摔倒成了个大傻子,姜三在战场受伤上了残废,姜四成了抢劫犯,老姜家妻离子散,儿媳妇都找了野汉子跑了,只剩下一个老婆子带着一群小崽子,沈荷给熬成了个枯瘦老婆子,又黑又丑,牙都掉光了,整天瘪着嘴连口窝窝头也吃不上,村里人都往老姜家丢石头吐口水。
沈柳叉着老腰那个高兴啊,哈哈哈笑出了猪叫声儿。
这时候,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在姜大福家的小破院外。
“他爹,这是都睡了吧?”
其中一个黑影拉下声儿问。
“嘘,你个婆娘小点声,想让人逮住咋地?!”
沈来财在前头猫着腰,猛然听自家婆娘说话,差点儿跳起来,他媳妇儿赶紧闭上嘴巴,这两口子缩在老姜大福家的篱笆墙外,早就盯上了鸡窝里的几只肥母鸡。
这年头乡下人家住的大都是泥砖屋,屋子外头圈一块地用木头围成栅栏带个木门就算是一小院儿。
姜大福家也不例外,只不过他家日子过得比村里人邋遢些,院子的篱笆歪歪扭扭,破破烂烂,要是哪天来一阵狂风暴雨,真保不齐就全给刮走了。
沈来财两口子总归是做贼心虚,想着速战速决,俩人东瞅瞅西看看,确定院子里头没有什么异样,俩人就开始行动了,也不知道是天意还是咋地,姜大福家养的大公鸡前头刚拿到县里卖掉,这时候鸡窝里就几只胆小的芦花母鸡,翅膀都让沈柳拿剪子剪了,扑棱都扑棱不起来。
沈来财两口子一人抓一只,专摸肥的,其中一只母鸡胆子大些,跳起来啄人,咕咕咕叫起来。
沈来财两口子惊慌失措,只得随便抓了只,塞进筐子撒丫子跑了。
炕上沈柳还做着美梦,嘲笑老姜家呢,压根儿不晓得自己鸡祖宗让人偷走了。
第二天一早,姜大福家毫无意外传出一声杀猪样的嚎叫。
“啊啊啊,俺家的鸡祖宗,咋地少了一只!”
沈柳在家里嗷嗷叫,吵吵着要去公社找领导还要去公安局报案,要死要活就要鸡祖宗!
姜大福愁眉苦脸,一筹莫展。
这咋找啊,村里村外的光大溪村就有好几百号人,谁知道是咋回事啊?
再说了,这又不是啥大事儿,就是乡下人少了只鸡,公社领导跟公安局忙工作,谁管这个?
姜大福只得去苦着脸去找老支书。
老支书吃着早饭,听了一两句,就挥手让走人了。
支书家大儿子还问,“爹,你不去看看。”
老支书眼皮子都不带抬的,“看啥?咋看?”
“看.......就.......”
支书大儿子挠了挠头,不知道说啥了,是啊,咋看啊,村里谁不知道姜大福老娘是个撒泼老婆子,三天两头不是作妖就是出丑,时间长了村里人都知道这就是个臭屎坑,谁靠谁就熏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