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殿前的青衫学子服少女, 神色平淡, 不卑不亢, 说话语气平静,半点没有因为是最后一个, 站着等了一上午有丝毫的惊慌或不耐。
皇帝眯起眼, 打量她。
“不必多礼。”
又转头问向刚进殿的大学士傅清,“傅爱卿,你给朕讲讲这位的来历。”
“闻子吟,现年十二岁,尚未及笄, 乃戌平农山县人士, 家中祖辈世代耕农, 出身良民, 三岁进学, 六岁参与农山童生试, 接连获得童生试小三元案首,是本朝年龄最小的秀才,而后一路参与乡试会试殿试, 如今已获□□二元, 仅差一元!”
他声音顿了顿, 语气有些飘忽,“闻子吟她是女郎之身。”
众人惊讶连连, 抬眼望去, 见那站在殿中央的女郎仿佛说得不是她自己一样, 不骄不躁不慌不忙,小小的纤细身子站得笔直,神态上也瞧不出任何失态。
这样的心性丝毫不像是十岁出头的少年少女,倒是比他们这些久经阵仗的成年大人要来的镇定多了,再思及她一路从六岁考到现在,所获得的成就也就释然了。
想想看,旁人想要三元中的其中一元都千难万难,她倒好小小年纪,一个人包揽了小三元,就差□□的最后一元了!
想到这里,众人看向皇帝,见他们的皇帝陛下嘴角带笑,面色还算柔和,抽了抽嘴角,万一皇帝陛下一个高兴,将状元也指给了一个还未及笄的小丫头,那就真的大小三元全包了!
别说本朝了,就是往上数的前朝,和之前的历史中也没一个大小三元全包的,倒是小三元,□□分开的有那么几个。
就像是本朝的病公子郭奉文先前也是个神童出身,也是包揽了小三元,□□倒并未全部获得。
因着他身体缘故,考场待不了太久不说,就连皇帝也是不会将前三甲给一个无法入朝为官的病秧子的,只有能为国家效力的才能获得这样的荣誉。
面对官员们和在场众人灼灼的目光,皇帝陛下丝毫没有任何表示,笑着又喝了口水,殿试到了现在他也有些疲乏了,他放松身体向后靠去。
摸着大拇指的玉扳指,深色不明问道:“哦?你是女子之身,朕问你不顾俗礼,何以敢女子之身参加科考,不怕惹来非议,不怕朕治你罪吗?”
闻子吟拱手道:“回陛下,学生何罪之有?我东槐上下并未有明言律例规定女子不可参与科考,也并未规定女子不能为官,那么试问陛下,学生参加科考有何不可?”
“倘若这是俗礼,那么又是谁规定的俗礼,陛下,学生女子之身依然能够站在这殿堂之内,足以证明女子并非天生比男子差。”
她继续说道,语气稍稍缓和了一些:“学生读书是为报效朝廷,以表忠君爱国之心,与性别并无关系,是女子照样可以报效国家!”
“学生家祖是村里村长,依然过得清苦,看天吃饭看地收成,日食两顿,若遇灾难便食不果腹,可想而知,我东槐其他地方,更为贫困之地是怎样的生活,因而学生有此抱负,望能以己之力,解民之苦,忠君之忧,请陛下明鉴!”
“放肆!”
年轻的皇帝一拍桌子,怒道:“你何以以为凭你能够改变百姓们的生活?历来东槐的收成皆是如此,农民百姓也是这么过的,你要如何改变?你能操纵节气还是能操纵降雨?让百姓们增收不饿肚子?朕竟未见过如同你这般胆子大的女郎,小小年纪竟然大言不惭!”
见皇帝发怒,周围霎时跪了一片:“陛下息怒。”
他话音一转,想到此女的才华和那一片策论,火气莫名降了下来,罢了年纪还小,有才华的人总是骄傲几分的,即使现在狂妄了几分也是年少情有可原。
出于惜才的心理,皇帝道:“你这小女郎,日后可要谨言慎行,读书要修才华也要修品德。”
皇帝说完这句话正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