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渡深邃似海的眼睛自沈溪睡下那刻就没阖下过。
他想看看沈溪究竟在隐藏着些什么。
跳跃的烛火下, 沈溪的睡颜是那么的安怡恬静,眼睫乖巧地贴在脸上,沁红的唇瓣慢慢的吐息着, 睡得很沉,宛若一切都很好。
仿佛一切的不安,一切的不对劲,都是周渡自己臆想出来的,根本就没有任何事发生。
周渡也差点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就在他半阖着沉重的眼神, 即将入睡时。
窗外有轻微的风响声传来,伴随着淅沥沥的春雨, 潮湿粘稠得犹如给屋里蒙上了一层油布, 沉闷窒息。
他怀里本来睡得呼吸匀称的人突然呼吸加重, 躺平的身子忽然蜷缩成一团, 整个人都在轻轻发抖,就连轻吐息的唇辨都在轻微发颤。
若不是他还紧闭着眼,完全就是一副恐惧到极致地模样。
周渡被这一变故惊醒,他伸出手去拍拍沈溪的后背,想要安抚他。
谁知他的手还没触碰到他背上,他嘴里就一直喃喃地说着疼。
声音很小,小到若不是房里此时寂静无声,周渡都不一定能够听得见。
他收回刚伸出的手,低声问他:“哪儿疼?”
不知道陷入梦魇中的沈溪是听到了他的问话, 还是在无意识地呢喃,他竟然真的回答了周渡:“手……手疼……”
听见他的回答, 周渡的目光自然而然地就落到了紧护在身前的手上。
左手没有任何异状, 安静地抓着衣摆, 右手却出现了明显的不安分,不仅手腕在轻轻颤抖,本该安分的指尖也会时不时地跳动几下。
看得出来这跳动应该是抽疼的,因为指尖没跳动一下,沈溪的眉心便会蹙一下。
这是极度不舒服和疼痛出现的征兆。
周渡虽然没见沈溪使用过右手,但这会他也察觉出一点不对劲来了。
沈溪为什么要常年右手带着丝带,连睡觉也很少有放下来过?
他真的是左撇子吗?
这些疑问只是在他心中刚一划过,他心里就好像有了数。
还不待他把沈溪唤起来询问时,沈溪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吓住一般,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全身被惊出了一身冷汗,微微喘息着,平复了好一会儿才安定下来。
就在他抬手拭汗的时候,他终于发现了在一旁观察多时的周渡。
“……”
周渡饶有兴致地看着沈溪被他吓得一动不动,整个人如同僵住一般,整张脸写满震惊惊讶等各种复杂情绪的样子。
两人对视了会,周渡想要诈一诈他,扼起他纤细的右手腕,抬到两人眼前,轻声道:“沈溪,你好能藏啊。”
沈溪看着眼前被周渡托起的右手,整个人都是一慌,左手控制不住地去揪衣角,脸上全是被抓到后的慌乱:“我……我……我……”
我了半天也没吐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周渡一看他这慌得方寸大乱的样子还有不明白的。
轻轻放下他的手,起身去一旁给他倒了一杯水:“压压惊,长夜漫漫,我有的是时间听你慢慢细说。”
周渡把水杯递给他,好整以暇地坐在床沿上,微挑着眉,耐心等待着。
做了半夜的噩梦,又出了一身汗,一惊一乍的沈溪捧着周渡给他倒的水,连饮好几口,直至杯中的水被他喝到底,心里才勉强平复了些。
周渡等他喝完一杯,体贴地伸过手去:“还要吗?”
沈溪怯怯地把水杯还给周渡,声音小小的:“不要了。”
“别害怕啊,”周渡把水杯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发出一声清脆的触碰声,宛如敲击在人心上的鼓点,“我又不会吃了你,拿出你这些天隐瞒的勇气来,怕什么?”
明明周渡的声音里也没有参杂任何怒气,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很平静了。但沈溪不知为何突然想起豆包离家出走那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