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木霭霭的牛洪山山脉里, 周渡他们一路跟随着前方不断飘扬起的旗帜一路前行,不知不觉间就步入了山脉深处。
行驶在这林深路隘的深山里,向前不知何时是终点, 前后探寻不到来路,若不是前面时不时闪烁的旗帜在向他们指明方向,还挺令人崩溃的。
周渡抿着薄唇, 望着任不见匪徒的前路, 黑似点墨的眼里凝聚起的冰霜也愈来愈多。
因为天就快黑了。
如果在天黑前还找不到匪徒的营地, 他们势必要摸黑走夜路,这山脉既然是匪徒的老巢, 在没有摸到他们根据地之前, 谁也不会找死地去点火把打草惊蛇。
周渡垂下愈发深沉的眼眸, 一言不发地在吴狄身后,握着弓炳的手不觉间紧了紧。
吴狄感受到周渡越来越压迫的气息,以为他在紧张, 试图缓解地说道:“周兄弟, 放轻松,只是一群山匪罢了,以你高超的箭术那群山匪还奈何不了你,就算失手误杀几个匪徒也无妨,你这是帮官府剿匪, 天经地义, 不会有人怪你的。”
周渡不太想理会这个过于热情的军伍,等他说完, 薄唇轻启, 冷声问道:“还有多久到?”
吴狄察觉到周渡略有些不耐烦的语气, 看向一直在前面探路不见踪影的高任, 沉默了一下,模棱两可道:“可能还需要点时间。”
周渡面无表情地抿抿唇:“天黑前能找到吗?”
吴狄不确定道:“不一定。”
周渡略略地失望地道:“我不太喜欢走夜路,所以请尽量快些。”
吴狄愣了愣,看了看周渡的面色,不像是说笑的样子,不解地问:“为什么不喜欢走夜路?”
他看周渡也不像是个怕黑之人啊。
周渡拍拍他的肩膀,替他解惑道:“因为天黑了就该睡觉。”
昨夜他帮沈溪看着沈暮,整整一夜未眠,今天又要在山里长途跋涉,不困倦才怪。
吴狄彻底愣住:“……”
他总觉得周渡在说笑,可他看周渡一脸正经的模样又不像是在说笑,向来会察言观色的他,第一次出现完全摸不到头脑的无力感。
好在接下来周渡虽越来越显得不耐,但到底还是没说什么的一路跟着他们行走,没喊过一声苦,也未曾说过一句要反回的话,这叫吴狄心里放松了许多。
天色逐渐暗沉下去,还挂下天边的最后一抹余晖,极力地想要多停留一会儿,可终究还是抵挡不住庞大且迫不及待想要溜出来的黑夜。
就在黑夜即将挤走白日留下的最后一抹光亮时,一直在前面闪烁的红色旗帜终于变成了蓝色旗帜。
吴狄的眼睛一亮,对身后的众人道:“加速前进,已经摸到老巢附近了,大家小心。”
不待他话说完,周渡已经背着弓箭直奔那面蓝色的旗帜而去,他身长腿长,全速前行,很快就将身后的一众人给远远地甩在身后。
等吴狄安排好其他人,回过神来找周渡的时候,周渡差不多已经快要走到爬在树上举着蓝色旗帜的高任身边。
高任看见第一个飞奔在他面前的周渡时也不禁愣住,愣完后他看了眼还远远在后面没跟上来的吴狄,从树上下来。
周渡问他道:“匪徒在哪儿?”
“应该就在这附近了,”高任说着朝周渡指了指离着他们还稍稍有些远的地方,“看见那头夜枭没,它的脚上系着一条红线,如果我没有观察错的话,这应该就是山匪用来盯梢的。”
这会天色还没有完全黑下来,借着最后一点光明,周渡很轻松地就看到高任指的那只站在树上正左右顾盼的夜枭。
仔细一看,果然在它的脚上发现一条细得不能再细的红绳,这要是到了晚上根本没人看得见,只要有人从这只夜枭身旁经过,它就一准能飞回去报信。
让周渡打猎,他行,但让他探路,甚至是观察地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