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层,林羽泽望着灯火明亮的内院,数月未见的身影穿着明黄色的龙袍孤零零坐在首座上,宴席众人皆觥筹交错互相寒暄,唯独将离举起杯盏,宗亲臣子只能远远的向陛下敬酒。
不能在林羽炽的婚礼上出席,也是无可奈何,到处是倒酒的声音,足以把她逼疯。
待吉时一道,林羽炽与五公主拓跋将芷两位正主按祖宗礼制拜了天地,待礼成后,女皇不想多待,起身离开。
女皇刚踏出林府,一名侍卫突然对着黑暗的街道呵斥道:“是谁!”
一身玄色对襟长袍的林羽炽渐渐从黑夜中剥离出来,脸上挂着笑意:
“数月未见,莫不是都认不得我了?”
侍卫都是锦衣卫,怎么会认不得林羽泽。
侍卫忙低下头,拱手道:“见过同知大人。”
将离往前踏出一步,心中一紧,林羽泽消瘦了太多,酸涩感快要溢满将离的整个胸腔。
“臣扶陛下上马车。”林羽泽伸出手来,将袖子拢到小臂。
将离迟迟没有动静,手指轻轻抚在林羽泽手腕上的疤痕上,两道蜿蜒丑陋的疤痕一高一低的印在林羽泽手腕上,将离心脏一点一滴变的冰凉。
反手握住将离的手,林羽泽忍住不看将离渐渐濡湿的眼睛,叹道:
“陛下,先上去。”
将离点点头,两人踏上车内。
“起驾——”
马车走动起来,将离牵着林羽泽的手不愿放开,眼泪一滴一滴地砸在龙袍上。
“阿泽,朕,是不是很没用......不但保护不了你,还无法为你讨个公道。”
将离咬着下唇,肩膀一耸一耸地,眼看就要哭成个泪人,皇帝威仪全无。
林羽泽手一拉,将女皇拉进怀里,紧紧抱着,蹭着将离的鬓角,轻声道:
“不是陛下的错,是我们这些臣子......”
想得到的太多了。
见到林羽泽后,将离仿佛打开了闸口,回到寝宫后,哭了又止,止住了又哭,将数月来的委屈、迷茫尽数宣泄出来,终是哭累了,在林羽泽怀里睡着。
林羽泽描绘着将离的眉眼,原本张扬的眼角,像是受了伤一般,委屈的垂着。
睡,将离,即使在肮脏的权力中心,还如前世那般纯洁无暇。
坏事,都由她来做......
第二天不是上朝的日子,无人来打搅两人的安眠,林羽泽先醒来,随意披上披风,往寝殿外走去。
今日正好是徐德忠值守,见林羽泽出来,行礼道:
“奴婢见过林大人。”
远方低矮的火球染红了半边天空,橘黄色的光束穿过层层城墙宫室,映在林羽泽的脸上,脸颊上的肌肤感受着朝阳的暖意。昨夜一觉好眠,未做什么噩梦的林羽泽心情甚好。
看着远处的林羽泽双眼闪着朝阳的光辉,眼神一转,看向徐德忠。
大总管幼进宫,如今十多年过去,早已是人精一个,令周围的奴婢皆后退数十步,直到再听不到两人的说话声为止。
“徐总管,当年父亲送你进宫,便是看中你的天赋,察言观色、审时度势,不比朝中那些家伙差。”
徐德忠谦虚的弯腰垂首,“林大人谬赞了,奴婢不过一阉人,怎敢与朝中大臣相提并论。”
“昨日陛下与我提过,宫里如今没有多少妃嫔皇子,许多宫室空着,数百名侍女太监无事可做。陛下想放一部分人回民间,遭到内阁的阻止,理由是放走太多人易泄露宫闱秘事。”
徐德忠:“阁老们说的不无道理,且我们这样的人,回了民间,又哪有什么出路,无人看得起,恐怕过得凄惨无比。”
林羽泽对内阁的观点不置可否,只道:“当时父亲将你与凌子耀同时送进宫内,你与她同样表现不俗,你却做了内侍,而她却做了锦衣卫指挥使,步步高升,如今已是后军左都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