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花魁玉洗
也不怪霍将离一天穿着短打在外面抛头露面,这世界的外子普遍身强力壮,种地这样的事很少由柔弱的内子来做,顶多就是在一旁搭把手,大部分内子都是在家里织织布,做些手工活赚钱。
林羽泽去林涧那里借了驴车,看林涧一脸不乐意的表情,林羽泽许诺会带点酒回来给她,林涧又装模作样的说一家人何必这么见外。
如约和江流川碰了面,府城距离承乐县不远,两人正好天黑时抵达潇雨阁。
潇雨阁要比承乐县那栋青楼气派多了,足足四层高,楼顶的飞檐还雕刻着像凤凰的鸟,长长的尾翼还涂着青色、赤色的颜料。
主楼后面还有一栋小楼,江流川说那是潇雨八绝住的地方,无数文人雅客和富商官员做梦都想在那栋楼呆一晚上。
林羽泽强打起精神笑道:“看你说的,这是比作帝王还舒服啊?”霍将离的事情一直压在心上,就连见了一直好奇的潇雨阁,她仍然有些心不在焉。
江流川哈哈笑道:“能进小楼歇一晚,确实快活似帝王了。”
潇雨阁里大部分的座位已经坐了人,她们若是来晚了恐怕就是有钱也进不来了,大堂里人虽多,但都自持身份,并不喧闹。
正中的舞台上几名歌女在合奏曲子,堂下的众人低声交谈着。江流川看见到了认识的人,带着林羽泽和两名穿着锦衣文人打扮的中年女子合坐一桌。
“吴先生,周先生,晚生江流川,上回在县学曾有幸得闻两位讲解经义要点,所获颇丰,未曾想今日还有缘再见。”江流川十分恭敬的行礼。
“这是晚辈的同窗林羽泽。”
“吴先生,周先生。”林羽泽跟着江流川一起行了个晚辈礼。
吴先生看着十分和蔼,微笑道:“两位不必如此拘礼,请坐。”
江流川很快和两位先生攀谈在一起,林羽泽只能假装认真听。青楼不仅富裕的商贾爱来,文人士子也经常踏足这里。吟诗作对,听歌赏琴,交流读书心得,认识一些有学识的前辈,可谓每个读书人的桃花源。
很多有才华却屡试不中的才子,把自己写的诗词给花魁传唱,若是写得好,很快就能流传开。很多读书人为了能出风头,天天泡在青楼里。
等林羽泽回过神来,江流川和两位先生的话题已经从诗词聊到近几年乡试的考题上了。林羽泽勉强能听懂,但是毫无兴趣,明明是来看花魁的,怎么变成学术交流大会了?
堂中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停止了攀谈,目光都向台中投去,美人穿着水红色的长裙,盈盈一握的腰身,水袖露出半截白暂的手腕,怀中抱着一把上好的老红木做的琵琶,弦轴的木料呈黑红色,琴头都是用象牙做的,林羽泽可以肯定把这把琵琶卖了,够自己花很多年。
台上美人眉间的朱砂痣上方,点缀的画上了花瓣,黛眉和眼角的妆容向上扬起,配上精致的五官,整个人看着像是娇艳欲滴的牡丹。
“竟是玉洗姑娘。”江流川喃喃道。
没有什么老鸨之类的来坏气氛,玉洗坐下,摆好琴,如一盘玉珠洒落在地的琵琶声便倾泻而出。所有人都沉浸在美妙的乐声里。
林羽泽不知为什么,想起了霍将离,如果好好打扮打扮,其实也很美,不是像花魁那样的艳,而是像芍药那样,淡淡的美。
一曲终了,等花魁彻底消失在幕帘之后,众人才纷纷回过神来。一群丫鬟从幕后走出来,手上拿着一叠纸,每桌的人发一张,上面有一首词的上阙:春来街砌,春雨如丝细。春地满飘红杏蒂,春燕舞随风势。
规则大家早就烂熟于心,但老鸨还是不厌其烦的说了规则,玉洗已经给出了上阙,大家共题同作,玉洗选出合心意的便可成为入幕之宾。
林羽泽奇道:“不是说过程很复杂吗?就对一首词?”
江流川感叹:“别的花魁往往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