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多,范晓娟包了个小巴,一群人跟旅行团一样的热闹。
“听说你爸爸来找过你们了?”陈冰有个耳报神。
“嗐,让范晓军赶跑了。”
“难怪我看他最近脸色不好。”陈冰说。
“他还能脸色不好呢,我以为他一点都不在意爸爸。”范晓娟对爸爸这两个字挺陌生了已经,对于她来说,爸爸意味着什么呢?
童年里也没有关于爸爸的记忆,只是一个斯斯文文的年轻人。
妈妈经常同她讲,爸爸长得很好看,以前爸爸学校就在妈妈的学校隔壁,爸爸学校小,他们经常跑来打篮球,只要是唐同学在,学校的女孩子们都跑出去看。
“我对爸爸说不上恨,也说不上别的感情。”对于没有感情的父亲,范晓娟看的比较理性:“咱们国家领导人都有孩子没找回来,那会儿找人确实很难,一旦搬个家,说不定就一辈子都见不到面了,我爸出去的时候是六六年,回来的时候是七五年,整整九年时间,物是人非。”
她不知道爸爸现在过得好不好,到底是在干什么。
有没有人照顾,是否还记得妈妈。
她只记得妈妈永远都会用期待和宽恕的语气跟她讲话:“爸爸是最喜欢圆圆的,但凡他能回来,肯定能回来看我们。”
那会儿去下放住牛棚的人比知青还辛苦。
最开始还能联系上的。
“后面乱起来,妈妈的工作也干不成了,就回了白山村,我姥姥原来也不在白山村住,大家是一起回去的,白山村原来是我们范家的祖宅,没有那么乱。”
“那你爸爸就没找过?”
“可能找过吧,我妈妈也寄过信的,但是到我妈妈过世,他都没有回来找过,我们都以为他死了,我爸本来身体就不好.......”
“那你说姥姥会不会很生气。”
“我姥姥是个很神奇的人,一般人生气的事情她未必会生气。”
“看出来了,咱姥姥不是一般人。”
就连陈冰也感觉到了,姥姥跟一般老人不一样,从来就是从容优雅,她做事儿未必你当时能看懂是到底为啥,可是细品品,却能感觉出来章法,就好像武林高手各显神通,姥姥就是那个乱招里面出大招的那个。
从嫁给范晓军开始,陈冰就想好好组织一个新的家庭,也是愿意拿姥姥这样值得敬重的长辈当自己的亲人看待的:“我觉得得让姥姥知道,看看姥姥怎么说呢?”
“这事儿靠谱,我姥姥一直不太喜欢我爸。”
“那你们爸爸的事情?”陈冰还有点好奇。
“你可别在我哥面前提及爸爸,他知道肯定翻脸。”
“你可太明智了,咱这回出来吃好喝好,泡温泉你泡过没有,泳衣你买了没有?”
“没——”
“酒店里面还挺贵的。”
“我打算穿着大褂子下水。”范晓娟直接说。
这么多人浩浩荡荡的去一个地方玩,还是第一次,两个小孩最开心了,挤着坐都要在一起。
秦星辰一直在跟小当当比划:“叫姐姐呀。”
小当当举起胖乎乎的小手手:“鸡鸡。”
给秦星辰愁的呀,这孩子说话早,但是没啥进步,最开始说的那些,现在还是那些,秦星辰捏捏他胖乎乎的小脸蛋说:“叫姐姐呀。”
小当当干脆变成复读机:“鸡鸡,鸡鸡,鸡鸡。”
秦星辰要郁闷死了,翻着肚皮假装自己要打滚,小当当也要打滚,姐弟两个闹成一团。
学校也放假了,培训学校趁着寒假要全天开班,老马他们几个一天要上八个小时的课,每天带四个班,说起来也快过年了,范晓娟跟秦江讨论起学校的事情来。
“在长宁路租了个老厂房,租期十年,假期就在准备装修了,你看看怎么整,咱家跟大哥家里装修,都是请的熟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