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雨月,你是不是以为我很没用,什么都得你护着我。”
周围的杂声从他耳朵里消失了,漫天的阳光已然不见,变成黑白杂乱的线条,疯魔地生长着,贪婪攫取她手臂流出的血液。
碍眼,伤口很碍眼,阳光很碍眼,她脖子上的红痕更是碍眼,干脆一切都毁掉吧。
瞿溪川的眼神越来越扭曲。
“?!!”她没做错什么吧?但怎么感觉瞿溪川好可怕的样子。
俞月抖成筛子,脖子往回缩,窝在墙角里更像只呜咽的小兽。不知恐惧的年纪,大胆无畏,实际弱得一批,一爪子拍下去嗷嗷两下就死了。
这样还总想将人护在身后,难道她不知道,她救的是一只爪子渐渐锋利的狮子吗?
真是不自量力,他恨恨地咬了唇。
“溪川……”她轻轻地唤着,嘴角扬起一抹恰到好处的笑,怯怯的、讨好的。
总是这样,总是这一招,她以为这是万能的吗?瞿溪川把眉头皱得更深。
见他还是不高兴,俞月伸手想去拉拉他的衣角,可是冷不丁地,手臂这么一动,骨头就叫嚷着痛,疼得她呲牙咧嘴的。
仿佛回到最初叔叔逼她练武,第二天早上起来身体酸痛得就想原地死去的时期了。
再缓缓,再缓缓……等等就不痛了。
“别乱动。”瞿溪川尽管脸还是冷的,却还是妥协性地开了口。
他的眼从俞月流血的手臂滑到她的襟子上,停住。瞿溪川蹲下,伸出手,渐渐靠近她细长的脖颈,近了......他的手却改了一个方向,往下移,要去解她打成结扣的领子。
【优千中学】是个私立中学,有自己设计的校服,女生穿水手服百褶裙、打领子,男生穿白衬衣、黑西裤。
少年低头,沉默地解着,单手解不开,于是把尖嘴刀放在地上,另一只手也伸过去辅助,然而并没有好多少。
他在想,瞿雨月的结打得真差,胡乱缠,一点都不简洁。
俞月看穿了他的好意,暗暗偷笑着,一不小心漏出声来。
“额......要不我自己来?”
瞿溪川抬眼瞪了她一下,别得寸进尺。
好吧,俞月封紧了嘴巴,乖乖不说话。
知了——知了——夏蝉快乐地拉长了音,阳光重新开始流动着,折射进少年额角上渗出的汗珠里,它们好像窥到了一个秘密,不可说、不可说。
瞿溪川把她深蓝色的襟子解下来,抚平,铺在自己的膝上,倾斜了身,将她那只受伤的手臂抬起,缓缓放在襟子上,整个过程很轻,俞月没喊疼。
襟子缠了两圈,包裹住她手臂上流血的部位。他处理得很熟练,结打得是既简洁又漂亮,不会太紧也不会太松,伤口能得到很好的透气。
受伤惯了的人,总是能知道一些应急的方法。
“大老弟,这龟孙子已经被我揍得差不多了,我打电话叫警察哈。”萧明睿扯着嗓子喊话,兴奋地邀着功。
“嗯。”瞿溪川只是平淡地应答了一声。
他移了步子,拿起俞月刚才在挣扎中甩掉的书包,慢慢捡起散掉的东西。
笔盒、语文书、数学书、内页掉出来一张两位数的试卷,其实分数已经比上次有进步了,但对年级第一来说,太低了。
他顿了顿,不动声色地夹回去,放进她的书包里,拉好拉链,背在自己的前侧。而后转过身,将她的手臂架在自己的肩上,后背对着俞月,用眼神示意她趴上来。
这体型,这身高,大佬会累坏的。
萧明睿深深觉得需要自己的时候到了,把袖子撸得更高,雄赳赳气昂昂拍着胸脯保证道:“大老弟,这种累活还是我来吧,你别摔了,我扛得动。”表现出自己强健的体魄。
大佬一定能看到他善良的心,这下好感度一定会噌噌往上涨的。
瞿溪川一记眼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