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将近一点半,早上的那点子凉爽劲已然没有了。日头滚得火辣辣的,在地面铺上一层浓浓的热气,蒸得人心闷。
瞿溪川走得很快,俞月撑开一把遮阳伞在后头跟着,快与他离得近了,又被他拉开距离,伞面总是盖不住他的头。
他似乎有意躲闪,整个人都暴在太阳底下,这样走着,明天准中暑。
俞月急了,一股子冲上去,一下抓住他的衣角,伞面就盖在他的头顶上。
“你瞧你,脸都已经晒得和新娘子一样红了,再躲,就该晒成个烤番薯了。”
瞿溪川一顿,手背就要挣脱开她的伞炳,便听见俞月说:“我累了,走慢点好不好?”声音蔫了点,没有刚才的活力,听起来倒是却多了几分糯软软的味。
于是,他像只被顺了毛的猫一样乖顺下来。
待看到俞月比他高一截的头,又不耐起来。
“好像有点饿了。”俞月的眼睛寻了一圈,定在一个小摊铺上,“看,那边有煎饼果子。”
不等他回答,俞月就拉着他去了。
“老板,来两个煎饼果子。”
“姑娘,要加料吗?”
“加!嗯……就加青瓜丝、火腿和鸡柳吧。”
“好嘞。”老板技艺娴熟地舀了一勺面糊,摊在傲子烙具上,用小锅铲铺平,打上鸡蛋,两面烙熟……刷子待要涂上一层黄色的酱时,就听见俞月大吼一声,老板的手抖了两抖,心颤颤。
这姑娘长得清清秀秀,嗓门咋比他家里的婆娘还大呢?唉,这小伙子以后有得受了,老板向瞿溪川投去一个理解外加同情的眼神。
瞿溪川被老板看得莫名其妙。
小情侣那点着腻歪事,老板明了地笑笑,转向俞月问道:“怎么了,姑娘?”
俞月:“这酱是花生酱吗?”
闻言,瞿溪川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
老板:“没有,自己家调的秘制酱汁,香得很,没了它,那味得少一半,姑娘要加吗?”
俞月有些不好意思地刮刮鼻子:“那加吧。”
老板加了料,把煎饼果子做好,用黄油纸包了递给俞月。
俞月一手一个煎饼果子,递给瞿溪川,就要接过雨伞,他却没给。
“我拿。”瞿溪川说。
这有什么好争的?真弄不懂他的想法。
“你在赌气,为什么?”俞月微皱着眉头,“我可没晒到你。”伞是单人伞,面积不大,给两个人撑,她露了一半胳膊在外面。
“没有,我想拿。”瞿溪川只是从嘴里蹦出来几个字,都连不成句。
闷葫芦,就不能说多几句,是想把话还能留到冬天温酒喝吗?
“好吧,你想拿就拿着,别拿着伞跑了就行。”他拿着自己还能轻快点。俞月说完,咬了一大口煎饼果子,满足地眯了眼。
为卖一个煎饼果子穿了,可她仍然爱它如旧,这就是食物的力量吧。
瞿溪川看她吃了,低头也咬了一口,同时不着痕迹地往她那边移了伞。他拿伞的手比往常高,伞骨离俞月的头顶又一段不大不小的距离,伞缝半点勾不到她的头发丝。
老板在一旁咧开嘴无声地笑,笑得瞿溪川的眉头拧出尖来。
“……”
老板摆摆手,向瞿溪川递了一个‘放心’的眼神:明白明白,我懂的,保证不大声嚷嚷。
好像他有什么秘密不敢让人知道似的。
俞月和瞿溪川俩人吃着煎饼果子,打了辆的士,就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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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安稳地过着,却好像有一点点不同。
比如,佟姨发现这段日子少爷的饭量大了不少。
比如,花园的女佣发现清早总能遇见归家的少爷,他脸上渗有薄薄的汗,谁也不知道他出去干了什么。
再有,俞月发现瞿溪川对她臭脸的情况少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