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意却是温和的,抬眸间,是一派清风明月的朗然,那样的潇洒疏狂,便也一如初见。
“你倒是一点没变。”突听得有人哼笑了一声道,乍一听还有点阴阳怪气。那并不是一个爱寒暄的人,有时候便显得过分的冷僻与孤傲,他说出的话,就也不显得那么好听。往年如此,如今再见,当然也是如此。
季无忧看向来人,唇角便已弯起:“我废了千般心思过来,我以为你会显得欢迎一点?”
“那也算千般心思?......”黄药师嗤笑:“还想怎么欢迎,给你摆桌酒,宴请天下豪杰你看怎么样?”
“那倒是不必。不过药师既然如此热情相迎,相比于这个,酿个十瓶酒送我这要求不过分吧?”
这当然是玩笑,也几乎预料到会得到什么样的回答。故而说了这么一句,季无忧便端正了表情,有种清矜端丽之感,能让人察觉到十足的郑重与情谊深长:“多年不见,甚是想念。”那唇瓣又似含了一抹叹息,这样清冷的人,仿佛也显出十分的多情。
黄药师脸上原有的几分嘲讽,便在这话语中隐了下去,然而待他出口时,却仍是冷嘲热讽,只是态度到底缓了下去:“多年不见,你倒是更儿女情长了起来。”
季无忧便只是笑,笑到黄药师心中着恼,她便伸手把手中的梨花递给他:“我很高兴再看见你。”那样的一句话,仿佛眼中都含着亮光,熠熠生辉。
她有什么不清楚的。
黄药师并不想见她。但他最后却还是现身了。这本就是很深厚的情谊。
他们分别了太多年了。就是再深刻的感情,也够人彻底遗忘了。这样的时间跨度足够久远。久到黄药师从当年面目清隽,风姿卓越的青年,变做了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当年孤傲的青年,自然也成了现在脾气古怪顽固的老头。他已老了,然而季无忧却仍然年轻,对照起来,便愈显残酷。
这种对比,足以让任何人心生不平甚至是不愿面对。黄药师不是圣人,他当然也会在意。
季无忧知道,所以她并不在意黄药师的态度。甚至黄药师那样坦荡直白的反应,相反更令人心安。他最终到底是出来了,那么发泄一下情绪,便不算得什么了。
黄药师怔神间接过了那枝梨花,而后又回过神,嗤笑了起来:“你把我当作什么?”他把那枝梨花掷落在了地上,态度却没有再冷嘲热讽阴阳怪气了。
季无忧目光落在那枝梨花上,又很快移开了目光。梨通“离”,所以她本就是一相逢便在告别,黄药师兴许是领会了这意思,也或者是不喜被赠花,故而将花掷在了地上。然而有些东西是不可更改的。无论接不接,都不会影响最后的结局。
“至交好友。”季无忧道,这回倒没有再表现出过分浓烈明显的情绪了,平淡却又仿佛掷地有声。若不是朋友,她也不需做那么多多余的事情。
黄药师顿了一下,那一丝的异样几乎让人难以察觉。
那满地的花瓣,犹如铺了一地的雪。半晌,黄药师才道:“这么多年,我以为你早就死在哪个角落了。”这话说得虽不好听,其中情绪却复杂难辨。
她也不想的。季无忧苦笑。她知道黄药师在暗示什么,她是把他们当作至交好友,也放在了心底重要的位置,然而她并不能在这期间,回来见他们哪怕一面。他说得确然不错,她这情况,确跟死了没什么区别,而那些,皆不是可诉诸于口的东西。
黄药师已不再停留,往前走了,季无忧便也跟了上去。
细碎的花瓣飘落在他们身后,隐约听见两人的对答,已经褪去了最初的疏离,显出对彼此的熟稔来:“方才那一曲不错,与我碧海潮生曲听来并不相同。”
“自然不同。”季无忧道:“此曲名为思无邪,取蔡文姬曲谱所制成,对友对敌皆有奇效......”
如此话题便打开了来,两人就音攻,音律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