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钱,也不想在这种问题上跟老鸨讨价还价。但她也不是冤大头。没来得让人宰了一刀又一刀。
她付了钱,认真看了一遍卖身契,确认没有问题之后,才去了后院通知顾知微。
顾知微在整理收拾东西,季无忧不好插手,也不知道哪些是她要的,就站在门边,别过眼去看小孩儿。
季无忧在看他,他也在看季无忧,并没有一点点的怯懦。先前季无忧就看出来了,这小孩没那么简单。他应当挺聪明的。不过或许因为从小生活在这种环境里,他的心性显然受到了一些影响。
“你叫什么名字?”季无忧蹲下了身体,视线尽量与他平行道。
小孩儿长得很好看,无论是容貌还是眉眼,都带着一种精致,就是那块红色的胎记也并没有掩去多少这种漂亮。
“顾惜朝。”小孩儿看着她,似乎在打量什么,好一会儿,才突然回答道。
这名字挺好听的,就跟顾知微一样。季无忧点点头,还没有说话,却听见小孩儿又问了一句话,让她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
他问:“你是我爹吗?”
当然不是。
然而没有等季无忧回答,顾惜朝就微抿了唇,自顾自说道:“他们说,如果我爹有良心,就会回来赎我们出去。”至于紧跟在后面更难听的话,他并没有说出口。
毕竟还只是个孩子。所以还会有期盼。
即便这样,季无忧还是残忍地戳破了他不切实际的梦:“那么你现在知道了,他没有良心。”
这种才子花魁被辜负的戏码她看得多了。
顾惜朝却仿佛并不难过:“我早就知道了,”他顿了顿又好似失落,声音都低了不少:“但我娘不知道。”
季无忧沉默。一个青楼女子,要生下一个孩子,自然是不容易的,但是她应该是知道她生下孩子之后,将要面临什么样的情况的,然而她还是选择生下了他。那么,只该是她对这个孩子有爱,更或者换一种说法,她爱着孩子的父亲,因而爱屋及乌。
屋内顾知微总算收拾好了,她的东西其实并不多,打包起来也就两个包裹,还不是很大。
两人刚走出这个院子,走到大唐,就见着老鸨笑得跟朵花一样迎过来,熟络的跟顾知微搭起话来,眼神却频频看向季无忧。顾知微抱着顾惜朝,应了两句之后,就低下头不说话了,老鸨假意埋怨了顾知微一句,就转向了季无忧。
“公子可以多坐一会儿,等会儿啊,楼里还有......”
“不用了,不感兴趣。”季无忧道。
老鸨像是没有听见一样,仍旧笑着又说了几句,季无忧礼貌性“嗯”了几声,突然道:“你挡路了。”
老鸨笑容微僵,这会儿终于说不下去了。
“那就是今日出现在楼里的那个美人儿?”正在季无忧抬脚要走的时候,突然听见了这么一道声音。
初时,季无忧还没有反应过来是在说她。但是她听见那人又接着问了一句,仿佛诧异:“怎么是白发?”
老到头发都白了,还来青楼寻乐子的人,季无忧还真没看见几个。结合上下文一听,也就知道这人具体指的谁了。这人说话......挺招人厌的。回过头看向声源处。不远处正站着一个衣着锦绣的年轻男子,他身旁有一个女子,正在同他说些什么,然而他见季无忧回过头之后,眼睛就直勾勾看着季无忧,当真是放肆至极。
“小美人是何家公子?”
季无忧嗤笑出声:“我是何人不重要,我却是知道你的生平。”她上下打量了一下那男子,目光在他面上扫过,锐利如刀锋一样:“你自小顽劣,长大纨绔,然素会做戏,蒙骗过众人,外间锦绣内里草包。然承蒙祖上荫泽,长到如今枉活廿余载不曾被人打死。幼时将庶兄推进池塘,少年时轻薄你娘身边侍女,不曾想你娘病得糊涂中反而清醒过来几分神志,侍女原本不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