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的神情格外认真,虽是弯着唇角,眼里却半分笑意也不显。
想起过去四年里为了陆时欢丢失的资源,他心里头委屈越积越多,最后眼眶红了,声音也哑了:“我以为她会是这个世上最能理解我,支持我的人……就像我支持她从事教育事业一样。”
“你说欢欢她为什么就不能多为我考虑一些,这四年我有多么艰难,她难道不知道吗?”
话说到最后,温时意似是绝望了。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深情,深情到让陆时欢不禁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真的有问题,是不是自己心眼太小了?
无论是教师还是艺人,都是她和温时意各自追逐的梦想。
或许她真的对温时意要求过高了,忽略了他的职业性质,使得他在追梦途中放不开手脚。
这个念想诞生于陆时欢脑海中后,她便靠在了转角处冰冷的墙面上。
两眼放空,目无焦距地望着前方。
她心里闷胀晦涩,像被关在一个封闭且黑暗的空间里,透不过气也看不见光。
陆时欢很讨厌这种感觉,也很讨厌总是被温时意所言所行牵动情绪的自己。
但她需要时间改掉这个坏毛病。
这会儿心里沉甸甸的难受,是不容忽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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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里陷入了死寂,只隐约有风声在耳边回旋。
温时意冲温锦寒低吼发泄完,便一副“我没错”的神情,坦然看着他。
他以为,这一次温锦寒总能理解他的苦衷,站在他这边替他指责陆时欢几句。
毕竟他们是兄弟,温锦寒是他的大哥。
可温锦寒开口,声音却更为清冷了些:“没有人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着你付出。”
“欢欢是你的女朋友,你不应该用你的付出和退让去逼迫她原谅你的过错。”
“你这不叫爱情,叫道德绑架。”
其实温锦寒并不清楚陆时欢和温时意感情方面的细枝末节。
但那天在高铁上,陆时欢劝她自己大度的样子,温锦寒至今记忆犹新。
他的欢欢并没有那么小家子气。
她难过是因为温时意没能遵守诺言,仅此而已。
温锦寒相信,假以时日,温时意也能想明白这一点。他现在完全是陷在了自我付出后的感动里,觉得委屈,所以才会对陆时欢心生怨念。
所谓当局者迷,大抵便是如此。
一个认为自己付出太多,只不过做了一件身不由己的错事,对方却揪着不放,闹到分手……他想不明白,然后便在回忆过往的时候,不断美化记忆里的自己,最终走进怨念的死胡同。
另一个看重的却是承诺和态度。
所以归根结底,陆时欢和温时意分手的原因在于,他们在乎的点根本不一样,无法同频。
同为男人,温锦寒无法苟同温时意的想法。
所以他才会说那些话,试图点醒温时意。
走廊里再次陷入沉默,温时意似是被温锦寒的话震慑住了,全身僵硬地靠在墙上,垂着颀长的眼睫,许久未动。
昏黄的灯光在他身上铺开一层暖柔的薄纱,也遮不住温时意身上发散出来的落寞和伤感。
温锦寒神色严峻地扫了他一眼,最终还是抬手,重重捏了捏男人的肩膀,说了一句:“好自为之。”
话落,他转身去了洗手间,心里亦是沉甸甸的,五味陈杂。
温锦寒能真切的感受到自己揣进裤兜里的手在轻微颤抖,那是他在害怕。
怕自己今晚这番话真的点醒了温时意,怕温时意和陆时欢择日便重修于好,怕自己又一次成为局外人。
这份恐惧是温锦寒头顶笼罩着的阴云,此刻正随着他脚步的远去,开始电闪雷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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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锦寒进了洗手间。
靠在墙上的温时意终于动了一下,掀起鸦羽般的眼睫往洗手间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