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洞。
秦云榛却站直了身体,紧盯着越野车以及车后糊满稀泥的车牌。
直到后车上来,车窗降下,递出另一张身份证来。
秦云榛接了,这张证上面有一抹红,代表失地农民。
再往驾驶室看了一眼,一张黑脸,眼睛下面的刀疤凶悍恐怖,正是长期活跃在青叶县周边的屠夫之一。
这些人是管理的难点,也是不安分的根源。
秦云榛将身份递回去,冷着声音道:“黑脸,不要在城里惹麻烦,不然——”
黑脸收了身份证,恶狠狠地看向前方快要消失的越野车。
他将食指在喉咙上:“秦队长放心,屠夫都是懂事的人。咱们在城外怎么闹都行,但一旦进了城,那就是秦队长的地盘。若给秦队长惹了麻烦,不必你动手,我自己——”
横刀一割,戾气冲天。
秦云榛并未被吓住:“滚进去!”
黑脸咧嘴一笑,油门一轰,咆哮着冲进门洞。
同僚走来,拍了拍秦云榛的肩膀:“累了还是烦了?”
他向来雷厉风行,记性又好,过关检查一眼就够了,怎么会闹出拥堵的事来?
秦云榛却皱眉,若有所思地问:“没记错的话,四槐树镇的郑航前几天才报了死讯吧?”
同僚点头:“对。”
郑航在青叶县颇有名气,既是从本县加入巡夜军的,又在服役十年后退役在此地。
巡夜军挑人严格,几乎是万中选一的概率,能活着服完兵役的更是不到选中的一半。
这郑航好不容易退役,拿了高昂的退役金和退役军人福利,又得了青叶县最大的一片承租地。
再加上他和四槐树镇的那半个女獠牙形影不离,更成为县里备受瞩目的焦点。
可惜的是,这样厉害又勇猛的人居然死在这次兽潮中。
那半个女獠牙将死讯上报后,县里正在联系巡夜军的退役军人管理部,是否要举办葬礼进行悼念。
那边的回复却简单,说不必地方上麻烦,退役军人管理部会自行慰问等等。
秦云榛对这些情况心知肚明,但他的重点放在土地主人的轮换上。
按常理,上一个地主死去或者更换继承人,走合法更名流程,最快也需要半年。
郑航虽然有半个獠牙的伴儿,但两人没有合法手续,又无父无母无子女亲人,身死后土地自然收回,等待分配给其它农民。
这样的流程只会比半年更慢,而且由县土地局主导。
但为什么才短短几天,就换了新的地主?
还是个那样惹人的绝色?
这事恐怕没通过县土地局,否则,城里这几天就该有风声出来。
该是从南兴安全区直接压下来的,但以往安全区将人流放边区,还是会层层机构下放,而不是越权直接安排,还是用这种迫不及待的方式。
这个周黍的族群属性是能力者,到底什么身份,又犯了什么——
秦云榛想得认真,他同僚却有些轻佻:“不是累也不是烦,难道是动春心了?”
刚过去那越野车,车窗升上去慢了些,但还是露出半张惊心动魄的侧脸来。
青叶县少有这样气质和皮相双绝的美人。
他不怀好意地用手肘戳了秦云榛一下:“记下名字和地址没?”
青叶县清苦,辖区内过得上好日子的农户不多,威风凛凛的巡逻队长上门求欢,该是十拿九稳才对。
然而秦云榛根本不领他的好意,一脚将人踹开,继续工作去。
周黍不知被人盯上,一路欣赏城内风光。
八条大街横平竖直,两边都是整齐划一的五层高石头建筑,门楼上挂了不同机构和单位的标识。
街面全硬化,干净得不见一片树叶。
行人按规矩左来右往,马车走边道,汽车走内道,既无人喧哗,也没有汽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