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层叶片,落在池中央那抹浅绯纤影上。
听到连柔下水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
他心头一紧,丝毫不顾及自己身上的甲胄,直接冲进池中。
连柔好不容易才将藕挖出一节,身后传来阵阵水声,她转过头,恰好对上男人满布红丝的黑眸。
她吓了一跳,无意识地往后连退几步,要不是被伏廷拽住胳膊,恐怕早就狼狈不堪的跌进水里了。
“舅舅,您、您怎么回的这么早?”
为了挖藕,少女早早地将袖襟拉高,此时伏廷粗粝的掌心毫无阻隔接触到了雪白肌肤,细软的不可思
议。
许久未听见青年的回答,连柔边挣动着手臂,边怯生生道:“舅舅,您先放开我呀。”
伏廷这才回过神来,动作极慢地松手。
“你既然来了,安生待着便是,为何非要下水?”他语气不善。
连柔本打算炖一盅莲藕汤跟舅舅道歉,没曾想适得其反,道歉的话尚未出口,又惹得他动了怒。
她有些委屈,那一撮细软绒毛也蔫蔫搭在额角。
说来也怪,将小姑娘这副模样收入眼底,近几日滞留伏廷在胸臆间的那股无名火陡然熄灭。
他随手将那顶帷帽摘下,眼神由方才的急切转为另一种情绪。
连柔还记得这人动怒的模样,声音低不可闻:“小女子先前听人说过,将军最爱喝莲藕汤,虽不知真假,也想试试。”
“照你所言,想喝汤便下水挖藕,想吃荤食是不是还要现宰猪羊?”伏廷毫不留情地讽刺。
连柔不知该说些什么,她垂下眼帘,不去看近在咫尺的青年,自顾自弯下腰,继续清理污泥。
伏廷冷眼看着小姑娘闹脾气,也没急着开口,他抱臂立在原处,像是山林间挺拔的劲松,甲胄在日光下反射着冷冷寒光。
连柔挖着挖着,小腿处突然升起一股滑腻的感觉,不知究竟想到了什么,少女纤细肩膀陡然僵硬,淡粉唇瓣也失去血色。
“将军,水里有、有蛇。”
上回被赵母推进护城河中,都没给连柔留下阴影,但蛇这种生物却让她崩溃至极,她两腿发软,几乎快站不稳了。
伏廷皱眉,急声问:“蛇在哪?”
“左腿后面。”连柔攀扶着青年的肩膀,指甲略微用力,嵌进甲胄的缝隙中,像是缠绕在青石上的藤蔓。
指节抚过光洁的肌理,伏廷确实碰到一物,只是这并非是让小姑娘怕极了的水蛇,而是普通的泥鳅罢了。
眉宇间担忧尽褪,他唇角微扬,故意发问:“你刚才叫我什么?”
“将、”
男人嗯了一声,连柔从善如流,立即改口,乖乖唤了声“舅舅”。
“舅舅,我怕……”
水声作响,伏廷将那条泥鳅拿到女子面前,声音既低沉,又隐隐透着几分笑意:“你仔细看好了,这东西不会咬人。”
连柔并非娇养着的
官家小姐,自然是认得泥鳅的,她唇瓣微张,面颊耳根都烫得厉害。
“我没想到会是泥鳅。”她呐呐解释,语气颇为心虚,眼尾还泛着点点绯红。
伏廷嗤笑一声,直接将挖出半截的莲藕拽出来,递到小姑娘手里。
“不是要熬汤吗?今日本将军就等着你的汤。”
此时此刻,连柔说不出的懊恼,若早知挖藕会生出这么多事端,她定会乖顺待在房内。
一截藕沉甸甸的,上面沾满污泥,与雪白肤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伏廷状似无意地瞥了眼,忽然回忆起自己先前做过的梦。他浑身僵硬,神情更冷漠些许,如同山巅凝结已久的冰霜。
连柔跟在青年身后,缓缓走上岸,她脚下积聚了一片水痕,最外层裙衫系起的结不知何时松散开来,布料紧贴在小腿处,让她无端生出一丝窘迫。
伏廷头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