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宏伟抱负,都在死亡面前被迫终止。
若这场死亡只是意外,也便罢了。可偏偏老天叫他知晓,这是一场阴谋。
是李乾为了夺位,暗杀了殿下。
韩蝉目光逐渐沉淀,最终定格成冷漠,往事太过纷杂沉重,再回忆也只是平添烦忧,他深吸一口气,命人挨间去搜。自己则凭着记忆随意往内走去。
最后在上书房门前停下。
他顿足许久,推开了尘封的门扉,记忆便纷至而来。
为了给殿下报仇,他放弃了大好前程,暗中搜集李乾的罪证,又召集殿下的余部,一番布置之后,又费了一番功夫,才终于入了东宫,当个小小的西席先生。
入东宫之前,他早就将这里打探的清清楚楚。
说来可笑,李乾为了皇位弑兄,却害怕自己儿子也步后尘,为了稳固皇太孙的地位,对其余儿女极尽打压,明明是身份贵重的皇子皇女,却连最低贱的宫人也能随意欺辱。
他观察了许久,最终选择了李踪扶持,
那时候李踪才三岁,瘦小脆弱,看人时不会笑,黑漆漆的眼睛里带着警惕,像只努力求生的幼兽,却唯独看见他时,会小心翼翼地抓着他的衣摆,叫他“老师”。
许是回忆起旧事,韩蝉蹙了蹙眉,压下了心底涌上来的莫名情绪。
他的目光缓慢而仔细地扫过这间书房,思索着李踪会不会将玉玺藏在此处。眼角余光不经意间扫过书架,落到满是斑驳划痕的书案一角,便是一顿。忽然想起从前李踪似不经意地同他提过,最为怀念的便是当初在上书房的日子。
李踪说,玉玺就藏在他最喜欢的那间屋子里……
韩蝉有过目不忘的本事,那些陈年的记忆对他来说,回忆起来宛若昨日。他想起来李踪幼年时曾悄悄告诉过他,他在上书房里有一个藏宝库。
那时候他只是个不受宠的皇孙,没有母亲,又在李乾的默许下,受尽宫人的欺凌打压。所以他会像囤食的小动物一般,将自己的宝贝都藏起来。不藏在寝殿里,因为会被打扫的宫人翻出来。
他将自己的宝贝偷偷藏在了上书房里,那时他仰着头一脸得意的对他说:“那些宫人不敢随便翻上书房的东西,把宝贝藏在这里最安全……这个秘密我只告诉老师。”
韩蝉脚步微动,朝上书房最里头的一排书架走去。然后在靠墙的那一排书架前蹲下身,将最下面一排的书都挪开,就瞧见了露出来一个缺口。
里头藏着个掉了漆的木匣子。
韩蝉将木匣子打开,果然在里头发现了那枚和田玉雕刻的传国玉玺。和其他零零碎碎的小玩意随意的放在一起,刺痛了他的眼。
他拿出玉玺,面无表情将木匣子扔在地上,里头七零八碎的小物件顿时洒落出来,有折扇,有玉佩,还有九连环……都不是贵重的物件,全是这些年里,他随手送给李踪的小东西。
现在李踪将之和玉玺放在一起,原原本本地还给了他。
像是在嘲讽他的冷情。
又像是在说,你给我的,我全都还你了。
莫名的情绪从心中升起,韩蝉攥紧了玉玺,死死盯着地上的物件,半晌,脚步挪动,毫不迟疑地转身离开。
从东宫出来之时,韩蝉下意识看了一眼鼓楼的方向,大火已经熄灭,昔日高高的鼓楼烧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小半截烧得炭黑的残柱杵在原地,像是在铭刻一位年轻帝王的消逝。
上京城被围了不到一日,傍晚之时,守军便自动打开了城门。
太傅韩蝉亲自带一众官员出城来迎,左右两侧全是欢呼雀跃的百姓,口中胡乱喊着“永安王万岁”。
李凤歧身披黑甲,腰挎长刀,瞧着韩蝉的神色并不怎么和善:“怎么只有你?李踪呢?”
“陛下自知罪孽难消,已在鼓楼自戕谢罪了。”韩蝉说。
李凤歧想起了先前皇宫方向传来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