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娘家里人住在东城附近的一个小镇,开了一个干果铺子营生。如今她要二嫁,自然得请家里人过来。
只是想起从前,她心中到底有些不舒服。想当初她刚嫁进秦家夫君便没了,婆婆让她守寡守到死,一家人对她也不好。她当然也想回娘家啊,可是娘家却秉持着“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对她的辛苦委屈不闻不问。
她知道家里家境并不宽裕,如果她回娘家必定加重家里的负担,父母当然不愿意。主要家里还有弟弟弟媳,弟弟和弟媳也不会情愿。即便是回去了,待得时日也不会多,不过是随便寻个二婚的鳏夫再将她塞出去罢了。
想起这一茬,她心里仿佛扎了一根刺。但是现在兵荒初定,她到底担心家里人的安危,趁着这个当儿,也可以一家人团聚一下。
她同崔嘉说了这件事,崔嘉便命人去东城寻访丽娘的家人,若是寻着便请他们过来参加婚宴。
夜色渐深,丽娘为着婚礼的事情忙碌了一日倒是有些累了。其实本没有什么事,奈何如今送礼的人太多,叫她应接不暇。
她走近崔嘉院子的时候,隐约看到一道黑影一晃而过,她揉揉眼睛,不由得一惊,想起崔嘉曾经遇刺,吓得一个激灵,极快脚步飞快的往他书房去了。
“砰!”的推开书房的门,只见那人端坐在灯前,眉目端肃的低头看着桌上的一柄残剑,若有所思。
听到门响,崔嘉诧异抬头,看到丽娘惊慌的神奇,不由得扬了扬眉。
“怎么了?”
她仿似受了惊的雀儿,看到他好好的,拍了拍心口,这才还过神来。
“方才看到一个黑影,吓死我了,以为是刺客……”
崔嘉唇边浮起一抹淡笑,伸手向她,丽娘走过来,习惯性的坐在了他的膝盖上,一手搭在他的肩头,好奇的看向桌上的残剑:“这是什么?”
那剑上斑驳,锈迹斑斑,又有焦黑,仿佛遭受烟火灼烧。
男人搂着她,隔着薄薄的罗衣,手指轻轻摩挲在女人柔腻的后腰上,低声道:“这是田氏军中用的剑。”
丽娘怔了一下,歪头看他:“你怎么看的出来?”
他指了指那剑尖
,道:“田氏军中用的剑,同一般的军中用剑都不同,上面铸刻的花纹会有像这样新月的图样,不仔细看大约是分辨不出来的。”
丽娘细细的看,果然看到剑身上有一行细致的新月刻纹,虽然经过烟火熏烤已经斑驳,但细看依旧能够分辨出来。
“这残剑是在睿儿家附近找到的,他家中早已付之一炬,这剑还是从灰烬之中翻找出来的。方才出去的是我派去睿儿家乡的人,这把残剑是现在为止找到的最有价值的东西。”
丽娘大惊失色,一手紧紧攥着他肩头的衣襟,失声道:“所以……所以……并不是匪徒……”
这剑是田氏军中用剑,田氏的近卫都用此剑。睿儿家乡偏远,那样的地方田氏近卫去做什么?除非……
“所以,是田家的人吗?”想到这样一个可能,丽娘更加害怕,“真的是大公子?他……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
崔嘉的手指轻轻敲打在桌面上,“最早知道睿儿身份的可以肯定是田烨,如果王上的亲子出现,他失去的将会是王位,对于他那样的人来说,是绝对不容许出现的事情。现在那黑市之中悬赏的人也不必再查,必定是他无疑。”
“他好狠毒啊!”身为田丰的过继儿子,竟狠的下心来杀了父亲的亲儿子全家,心肠何其恶毒。
“那现在怎么办?”丽娘紧紧攥着他身前的衣襟,田烨已经下手了一次,而且是在许州,但城卫军一直没查不出刺客。他既然下得了第一次手,就会下得了第二次。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若放着一个黑手在那里,岂不是成日里提心吊胆。
崔嘉轻轻抚过这把残剑:“光凭这一把剑,是不足以给田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