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可象他们这样的人来说,家人的支持至关重要,好些人最后崩溃了,原因便在于家人的压力。
楚明秋走了,孙满屯回到房间,他再次看看这个家,痛楚从内心里冒出来,这是种渗入到骨髓的痛,在纺车前的二柱,在外面正小心雕刻木头的大柱;在灶台上忙碌的,明显老了一头的田杏,这种痛楚更痛了。
“吃饭了!”田杏的大嗓门又叫起来,二柱连忙停下纺车,从碗柜上拿出几个碗,孙慢这才注意到,家里还是添了几样东西的,比如这碗柜,还有正厅里的桌子,这桌子好像比组织上提供的大。
面对孙满屯的询问,田杏解释说:“你们区里给的家具我都退回去了,租金太贵了,这些东西都是公公借给我们的。”
“爸,他家的家具多了,公公说闲着也是闲着,干脆给我们用着,只要不用坏便行。”二柱快言快语,抢在田杏前面答道。
孙满屯先先点点头,随后又忍不住皱起眉头,田杏见他脸色不对,小心的问:“又怎么啦?小秋帮了我们不少忙。”
“他干嘛要帮你们?”孙满屯问,田杏楞了下,二柱笑着说:“公公说我们都是狗崽子,狗崽子之间要团结。”
大柱连忙踢了他一脚,二柱看看满脸阴云的孙满屯吐了下舌头,连忙低下头吃饭,田杏却笑了笑:“这有啥,不就是个说法吗,叫什么都行,不过,你们这俩小兔崽子得争气,要跟公公学,知道吗!”
二柱连忙点头,大柱憨憨的笑笑,他也在四十五中念书,跟小八一个班,只是他的成绩没有小八好,他分心太多,而且天资也赶不上小八。
“什么狗崽子!”孙满屯将筷子在坐上猛地一拍:“你爸爸是国家干部!你不是什么狗崽子,你是出身在革命干部家庭!”
“你吼什么!”田杏皱起眉头:“这不过小猴子们开玩笑,亏你还是有学问的人。”
“胡说!”孙满屯大怒,田杏一哆嗦,连忙闭嘴不再说什么,大柱瞪了二柱一眼,孙满屯发了通火,田杏也不敢开口,饭桌上陷入沉默。
孙满屯看着他们母子三人,忽然又觉着有些愧疚,他们之所以成为狗崽子,还不是因为他的缘故,想到这里,他禁不住又有些心痛,他换了语气说:“做人要自尊自爱,要有远大的理想,要做一个对社会有益的人,在逆境中更要坚守信念,不可自甘堕落,要有羞耻之心。记住了吗!”
大柱二柱连连点头,孙满屯是这个家的绝对权威,不管是区委副书记,还是右倾机会主义分子,亦或反党分子。
孙满屯掌控孙家,古震在古家的待遇则截然不同。古震的归来,仅仅给家里带来少许欢乐,饭桌上虽然多了条鱼,可并没有让毕婉真正露出笑容,整个晚饭期间,毕婉都在小心的琢磨怎么劝古震。
饭后,毕婉决定与古震好好谈谈,她实在担心这个倔强的书呆子又闯祸,现在她宁肯他就待在家里,什么也不做也行。
“回来了就好,以后别再管外面的事,你就安安心心作的学问,我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古震看看毕婉已经瘦得变形的面容,实在不忍心再拒绝了,默默的点点头,算是答应他了,毕婉这才高兴起来,她将柜子里珍藏的一点白糖拿出来,冲了糖水端给古震。
古震叹口气将杯子推到她面前:“还是你喝吧,我不要紧,你可瘦多了。”
毕婉眼圈红了,这些年的所有酸痛全涌上心头,古震揽住她的肩膀,毕婉靠在他的胸前,无声的哭泣起来。古震说:“明天我去所里报道,以后让干啥就干啥,再不管了。”
毕婉低低的哭泣,她知道要丈夫作出这个承诺有多难,几十年了,无论在危险的白区,还是在炮火纷飞的解放区,丈夫从来都是昂首冲锋,从没有回避过困难,脊梁从来都是挺直的,没有弯曲过,可今天,他要为她们母子弯腰了。
这对他来说,是个多么艰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