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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兰,别乱说话。”胡振芳说,郭兰翻身坐起来:“芳姐,你不知道,刚才学校传达了,要进行整风整社了,什么共产风,一平二调,都要整下去。芳姐,你现在也是团员了,这次整风整社工作组,你也参加。”
胡振芳是去年入团的,楚眉发展的第一个团员,在团组织会议上,楚眉力排众议,说服何新和团员们,胡振芳才得以入团。
“她!”楚眉摇头将胡振芳的腿抬起来:“你看她这腿,能多走几步就算不错了,还是在家好好调养吧,乡下条件挺艰苦的。”
胡振芳的腿被遮着,可脚却能看到,已经大了一圈,袜子都已经穿不下了,自己打了个大号的毛袜子。
“那倒是。”郭兰点头说:“我看这次芳姐和小麦就不下去了。”
“唉,那怎么行,我还争取入党呢。”胡振芳听郭兰一说,精神登时上来,翻身坐起来:“今天开会传达的什么文件?可以传达下吗?”
“郭兰不是说吗,就是整风整社,学校动员呢,我们可能要下去,具体是那,还不知道。”楚眉说,她有些担心的看看胡振芳的腿,将她的裤脚卷起,小腿已经胖了一圈,轻轻在上面摁一下便是一个深深的凹窝。
“好点没有?”
“喝了一周的营养汤,应该好些了吧。”胡振芳苦笑下说,她好像也不知道。
“唉,要是有些海带或骨头汤就好了。”楚眉叹口气,班上浮肿的同学不少,除了两个女生外,还有十多个男生也浮肿了,全班有三成同学浮肿。
这种病也好治,多吃点饭便无药自愈,可现在的问题是,缺粮。
“我听说葡萄糖可以。”郭兰说:“要不,我们上医务室开点葡萄糖吧。”
“我的大小姐,”楚眉摇头叹息:“现在别说医务室了,就算医院也开不出葡萄糖来。”
全校浮肿的师生太多,医务室储存的那点葡萄糖早就没有了,医院的葡萄糖也列入限制药中,一般人根本开不出来。
门推开了,王新麦推门进来,叫道你们在说什么呀。王新麦现在是班上唯一没入团的女生,她与李桂花正好相反,李桂花在反右倾运动成为预备党员,而她在反右倾运动摔了一跤,幸亏转变态度快,写了份深刻检查,才侥幸过关,没有受到处分,但这也影响了她入团。
她过来也是来打听今天会议的内容,楚眉有些纳闷,她和李桂花一个寝室,李桂花没告诉她?
“唉,她这人呀。”王新麦叹口气,她悄悄朝外面看了眼,才压低声音说:“你们不知道,她晚上经常哭,在被子里哭。”
“为什么呀?”郭兰很是好奇,爬到她身边问道,王新麦低声在她耳边说:“她们家饿死了好几个,她不敢说,悄悄给家里寄了几斤粮票。”
“她…。,她家里……饿死了!那…。,那她…。。”郭兰惊讶得两眼瞪得溜圆,楚眉和胡振芳也十分震惊。
王新麦苦涩的摇摇头:“唉,其实,去年丁书记最先找的我,我推脱了,她胆子小……。”
说来,她们班上这六个女生中,李桂花的胆子最小,有些时候甚至有些懦弱,有些时候郭兰都替她着急,自从去年那件事后,班上的同学渐渐疏远了她,她变得有些孤僻,也更加懦弱了。
“算了,不说她了,”郭兰叹口气,将今天会议的主要内容告诉了王新麦,王新麦一听跳起来振臂高呼:“中央英明!M主席万岁!我要参加工作组!眉子,我要参加工作组!”
“你要参加工作组!”楚眉笑着摇头:“你呀,参加工作组有个基本条件,团员以上,你还只是群众,要参加工作组,先入团吧。”
一提起这事,王新麦神情顿时阴暗下来,现在全班人没有几个不是团员的了,出身贫农还不是团员的,全班就她一个,女生自然就她一个。
“不让去就不去吧,”郭兰安慰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