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的人, 全都走了?”长公主睁开眼,宁嬷嬷忙上前, 小心的把一个软枕塞到后面。
“嗯, 看梁公公的意思, 分明已是信实了的。”宁嬷嬷点头,又往外瞧了一眼, 迟疑了一下道,“就是锦衣卫的那位封大人,这会儿还在呢……”
朝堂中如今哪个不知?锦衣卫眼下却是有分裂的征兆,里面两大巨头, 一为对皇上忠心耿耿的厉扬, 一为被皇上提拔却转而被太后收罗了去的封烨。
那厉扬也算是锦衣卫的老人了,宁嬷嬷早年也曾打过交道,倒也没觉得多可怕,倒是这封烨,虽然年纪小得多, 却分明更让人看不透, 尤其是他脸上那张面具,总莫名觉得鬼气森森的,瞧着就让人觉得说不好夜里就会做噩梦。
偏是梁公公的模样,对他还颇为尊敬, 分明已是太后的心腹才对。
“无妨, 他也就是母后跟前的一条狗罢了。既是留下来, 也不用管他。”长公主明显并未放在心上, 毕竟,太后也就自己这么一个嫡亲的女儿罢了,她手下的人再怎么样,也不敢正面和自己对上。
好一会儿,长长的舒了口气:“好在,这一关终于过去了。得了梁公公送回去的信,母后应该不会再怀疑了。”
即便母后再如何厉害,也决计不会想到,晨钟响起、佛号声声的那不大长的时间内,蕴宁就能立马用了金针让自己的病情缓解下来,只会和其他人一样,认定自己并不是疾病,而是沾上了脏东西,或是被魇着了,把自己突然转好,全归结到满天神佛身上。如此一来,这趟广善寺之行,就有了最完美的解释,甚至滞留此处,自然也成了顺理成章之事。
其实,别说是母后了,就是自己,不是皇兄吐露实情,又何尝敢相信,蕴宁的金针之术竟是犹在程仲之上?且切脉之准,研判之精,更是无人能敌。
又想到了凡主持对蕴宁“福慧双全”的论断,已是打心眼里信了大半。毕竟,若非真的得了上天眷顾,袁蕴宁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再是家学渊源,也不可能有这等鬼神莫测的手法。
这般想来,当初自己还真是幸运。当初生下宝宝时,说是生死一瞬间也不为过。若非遇到了蕴宁,真不敢想象会有什么后果。
瞧皇兄的模样,眼下可也是对蕴宁寄予了很大的希望。
而皇嫂暂时没有性命之忧的话,母后和皇兄之间应该还有可回旋的余地,不至于马上翻脸……
虽然明知道翻脸怕是必然,可长公主依旧希望那一天来的越晚越好。
正自想着心思,刚刚离开的宁嬷嬷却是再次匆匆而入:
“外面报说庆王世子和胡家小姐过来探病,怕是就要到了。”
“他的消息倒灵通。”长公主面上却是并无多少喜意,甚或眉宇间还掠过一丝烦扰之色——
眼前的情形和当初何其相似。
只不过彼时母后一力往前推的是庆王,这会儿又换成了庆王世子罢了。有心不见,却也明白,周珉这么快就赶来,定是得了母后的示意,别看自己是母后唯一的女儿,可在她的心里,排在第一位的是权力,第二位的是自己那个兄弟庆王,至于自己,则更在其后。
真是这会儿让周珉吃了闭门羹,十有八九会惹得母后嫌恶……
只得道:
“不用拦着,到了就让他们进来吧。”
胡敏蓉陪着周珉一起来,难不成胡家还打着再出第二个皇太后的算盘不成?
同样都是太后的人,周珉并胡敏蓉自然无须如其他人家一般,须得锦衣卫首肯才可。
两人直接进了山门,待得下了车,便并肩往长公主的禅院而来。
身负皇家血统,周珉自然有其尊贵的一面,再加上仪表也很出众,这会儿同胡敏蓉一路行来,倒也颇是引来不少或好奇或观望的视线。
眼瞧着已是到了近前,胡敏蓉忽然站住脚,眸底神色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