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幽种容,我等你一天了!你今天必须给我个交代!”
朱南将半只手臂白骨嶙峋的诡鲸带到沈容面前,气势逼人地瞪着她。
“什么交代?”
朱南喉头一哽,气笑了,“海幽种容啊,你做了什么,你自己不清楚吗?你还记得你从前是如何用你那双眼睛默默地控诉我们残忍的吗?如今得到了力量的你,比起我们,真是不遑多让啊!”
“十九只诡鲸,全部死在你手里了,你可真下得去手!”
“二十只诡鲸。”沈容淡淡开口。
神兽种们皆愣住,有人疑惑地咕哝:“她杀了二十只诡鲸族?”
“二十只诡鲸,他们的回忆片段里,用我海幽种一百零二人,制药。用我海幽种八十三人,做脔奴,用我海幽种两百三十五人,制香,做奴仆。在看完那些片段后我没有动他们。”
“因为我想,这是两个种族的事。等神选之后,一切恩怨自有裁定。”
沈容目视前方,水光在她眼里打转,她却无论如何都不让其落下。
“二十只诡鲸,却在看到我的回忆片段之后,围剿我。用本命之毒,偷袭我。”
“诡鲸族朱南,你要我,给你什么交代?”
清凌凌的声音落下,阳光煦暖,人们却感觉到寒意彻骨。
神兽种们注视着被包围的少女。
她看上去纤细,弱小。
她一个人在神选之中,坚持至今。
嘲笑,不理解,讽刺……她都受住了。
他们休息的时候,她在想办法变强。
他们做任务的时候,她在想办法为自己的种族获得尊重。
而他们这时候才想到——她只是一个十五岁的海幽种族少女。
神兽种们的目光由她身上,转到朱南身上。
海幽种弱小,活该被杀被奴役,这本就是你们的命运!他们围剿你毒杀你,却也没真的杀了你,你却杀了我族十九人!
——朱南觉得自己本该这么理直气壮地斥责她。
可此刻,他忽然有些说不出话了。
“容,给朱南和诡鲸一族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
温润的声音打破了广场的寂静,伏焰说罢,转头问朱南,“你觉得呢?”
朱南别过脸去:“可以。”
他已经让步了,他想。
“我没错,不会道歉。”
凌冽的风雪凭空生出,萦绕在她身侧,掀得她衣袍猎猎。
带着冰霜的利剑凝于她手中。
她决然地注视着朱南、伏焰和离原,“自从你们对元娅下手,我就明白了。对于畜生来说,尊重是他们永远也学不会的东西!你让他们一步,他们只会得寸进尺地咬你一口!”
“只有打服他们,他们才会知道,谁是他们动不得,惹不起的!”
神兽种们瞪她:“你!”
有脑子的人都听得出,她在骂他们所有人畜生。
伏焰面色微冷:“容,你又获得了新的天赋。这天赋,能让你以一敌百,以一敌千,以一敌万吗?”
“你总是说这样似是而非的话来恐吓我,却装得像个老好人一样。”
沈容直勾勾地盯着伏焰,“你不如法则之主大人,永远都不如他。”
“我杀人了,他和我说,杀得好。神位有限,多死一个强劲的对手,你伏天种的神位就有机会多一个。你心里,难道就没有觉得我杀得好吗?”
伏焰手握紧,额角青筋微凸,话语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感觉:“容,你觉得他真诚?所以你喜欢他?”
沈容:“不。是我想告诉你,我知道法则之主暴虐残忍,喜好杀戮,但我喜欢法则之主,都不会喜欢你。”
“你单方面和法则之主之间拿我做较量的比试,你已经败了。他在我心里,比你好。”
“他是不在乎前因后果,都会对我说杀得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