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字写在脸上。
令人稍感安慰是,他脸上没有流露出明显老态,目光清澈明亮,腰板也挺得笔直,仍是半个青年模样。
只不过,他那一头令舒凫叹为观止粉紫色——又称“葬爱家族色”长发,如今已尽皆化为霜雪。
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
不知明镜里,何处得秋霜?
“…………”
熟悉修炼场上,舒凫和谢芳年站在一端,陌生白发仙君站在另一端。
双方遥遥相对,一时间,谁都没有开口。
最后,还是龙猫风瑾瑜按捺不住,从画卷中一跃而出,打破了笼罩在众人头顶沉寂。
“仙君,您……就是鸑鷟一族钟前辈吗?我们一直在找您。您安然无恙,实在是太好了……”
“……”
紫微仙君缓缓将目光转向她,良久,终于神态平和地点了点头,“不错。我就是钟不愧。”
一锤定音。
“不愧大——呸,不对。晚辈舒凫,见过紫微仙君。”
舒凫猛然回过神来,紧走几步上前,向白发仙君行了个晚辈礼,语带关切地询问道:
“仙君,您还好吗?我听秘境中白鲸说,您已闭关多年,不见外客。他们担心您身体抱恙……”
钟不愧摇头道:“放心,还死不了。只不过是受了些旧伤……咳,不便见人罢了。”
他侧过脸轻声咳嗽,长眉深锁,仿佛牵动暗伤,眼底流露出极力压抑痛苦之色。
“旧伤?”
谢芳年闻言神色微变,立刻走近钟不愧身边,“让我看看。观你修为境界,已是化神后期,天下还有谁能伤你?”
钟不愧后退一步,不着痕迹地避开了他手,眼中有自嘲苦笑一闪而过。
“当世间,化神后期以上修士,至少还有两位。凤君,你该明白我意思。”
“那是数百年前事情了。当年,我察觉鹓鶵一族倒行逆施,踏入歧途,便前去找凌山海理论……”
……
……
此时此刻,凌霄城。
“……?!!”
富丽堂皇大殿中,天花板上忽然浮现出一道光圈,好像凭空开了道任意门一样,一名身穿浅金色锦袍少年从中跌落。
少年身姿轻盈,尽管措手不及,依然及时在半空中调整姿势,身形一转,像只山猫一样稳稳落地。
在他清瘦单薄肩头,还蹲着一团煤球似黑色博美,狗耳朵和尾巴都被气流吹得向后飞起,口中哇哇乱叫: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阿月,我们是不是要死了?!”
“别怕,阿玄。我们……只是回家了而已。”
那少年正是凌奚月。
他同样是今年仙会参加者之一,一路行来顺风顺水,几乎没有经历波折,也没有像舒凫一样频遭暗算。
得知凌川等人所作所为之后,凌奚月哭笑不得,本打算和众人一起前往海岛,却不料突然被一股大力拽离,眼前一片漆黑,身体不听使唤,仿佛坠入一座巨大漩涡之中。
待他睁开双眼,人已在百里之外,和博美一起回到了凌霄城。
这里是他故乡,更是他噩梦,他囚笼。
空荡荡大殿之上,有道威严男声回响:
【奚月,你回来了。】
“……父亲?”
凌山海骄傲自矜,极少在人前现身,就连面对自己儿子也不例外。
尤其是凌奚月,在他记忆中,父亲与自己搭话次数屈指可数,他也从未感受到所谓“父子亲缘”。
“父亲,这是怎么回事?”
一想到舒凫还在秘境中,凌奚月顾不上深思,难掩急切地开口发问,“仙会尚未结束,您为何将我唤回?还有,凌川他们……”
【无事。】
凌山海淡淡道,【只不过突然觉得,你若死在其中,多少有几分可惜罢了。旁你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