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所有人,都说我“资质平庸”。
他们说我修行无望,即使拜入宗门,也只能做个碌碌无为、混吃等死的外门弟子。我的未来,一样要遭人冷眼,受人鄙薄,在那些天之骄子面前卑躬屈膝,在强者为尊的修真界命如草芥。
凭什么?
是我不够努力吗?
可是我拼命了。我真的拼命了。
我在这个年纪便筑了基,都是因为废寝忘食地修炼,用好不容易攒下的一点积蓄换取昂贵的丹药,强忍着撕心裂肺的剧痛,一遍遍洗筋伐髓,拓宽自己细弱的经脉。每一次强行突破,在我咳出的淤血里,都能看见脏腑的碎片。
我都这么努力,这么拼命,活得这么难看了。
“可是为什么,我还是比不上你啊……”
林小梅清秀的面容扭曲成一个惨笑,合上双眼,手起刀落斩断了红绳。
……对不起。
纵使寡廉鲜耻,忘恩负义,这一次我也要不择手段地向上爬,去看一看那山巅的风景。
只要能看上一眼,哪怕就此万劫不复,我也心甘情愿。
……
“————”
“师妹?!”
“道友!!!”
舒凫原本就无所凭依地悬在半空,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肩膀上还载着一只鸡。唯一赖以栖身的红绳一断,她整个人便如断了线的秤砣,一直线地向下坠落。
四面都是无处借力的光滑石壁,不能御剑,不能使用法诀,她身上也没有刀枪不入的铠甲。
柳如漪倒是还在,但按照规则,他不能在试炼中出手相助。更何况,现在他只是一只山鸡,根本拉不动一个百来斤的大活人。
不对,是两个。
“道友!”
下方传来叶书生洪亮的声音,“你别担心,看准点摔下来!砸我身上!我是体修,皮糙肉厚,砸不死!!!”
“…………”
舒凫无言以对。
这不是闹呢吗?
一个筑基期的小修士而已,还真当自己铜皮铁骨,扛得住胸口碎大山了?
她心中冷静地吐槽,眼眶却不自觉地有些发热。
所谓君子,所谓“重义轻生一剑知”,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叶书生也好,她也好,原本都打算以一腔真诚接纳林小梅,在这段坎坷难行的仙途上带她一程,让她能走得远一些,更远一些。
“林道友,你……实在是……”
舒凫迎着风张开双臂,好像万念俱灰一样闭上眼睛。
“……太可惜了。”
然后她面色一变,嘴角上扬,显出几分近乎轻佻的戏谑来。
“你说你,站队就站队,为什么非要选方晚晴那个作精呢?难道姐姐我不香吗?”
下一秒,舒凫倏地睁开双眼,随着她一道坠落的半截红绳陡然光华大盛,烟花似的在半空中炸开。
光芒炽盛处,红绳好似一朵花苞乍然绽开,又好像一个被拆散的线团,朝向四面八方放射出千万条红线。
刹那间,无数红线织成一张坚韧而绵密的大网,将舒凫稳稳当当地兜在其中。
自然,她也没有忘记抛出一道红线,牢牢钩住了已经准备舍生取义的叶书生。
——毒药?
——怎么可能有用。
鉴于姜若水有中毒的光辉履历,自己又在齐雨薇手上吃过亏,早在登岛之前,舒凫便已服下事先备好的辟毒丹。树藤上的毒素刚侵入她体内,就被霸道的药力横扫一空,甚至没能让她的动作滞缓一分。
一刹那天地翻覆,一刹那形势颠倒。是人是鬼都在秀,只有叶书生跟不上节奏。
“什么,怎么回事?道友你这是……啊!裤子,我的裤子!道友!你勾住我腰带了!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
“……”
在叶书生心急火燎的呼喊声中,林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