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伯煊也“近乡情怯”了。
他站在大门口,听着院子里自家那俩淘气鬼的呼哈声,表情倒挺淡定,一般人真看不出来他的心理变化。
只是,脚步迟疑踌躇了。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他母亲也好、丈母娘也罢,也许还有外公,外公着急让他过幸福日子,备不住也得有失水准。
总之,今儿得有一个算一个,一定会轮番劝慰夏天,摆事实举例子,列举他的种种好处。
你说,他有那么好吗?这是叶伯煊自我否定的第一个问题。
让他有点儿不敢进屋的关键原因,还在于怎么有点儿不好意思呢。
当然了,就“不好意思”的心理,如果没人给他灌一斤半白酒,打死他都不会透露半个字。
……
“冬子,给姐去胡同口打点儿酱油,快着点儿。”
夏天挥动着铲刀,习惯像对待从前的夏冬似的,准备掏裤兜找钱。
夏冬噔噔蹬跑走,他顶烦他姐拿他当长不大的孩子,跑的太急,边跑还边瞪了眼夏天,差点儿和刚做完心理建设的叶伯煊撞个满怀。
夏天和大门口的叶伯煊对视了一眼,叶伯煊总觉得夏天那眼神有些意味深长,看着夏天转身进屋继续炒菜,他摆了摆手,叫孩子到旮旯处,准备来个日常问询。
……
月芽用着小米牙啃着肉丸子,在烟熏火燎的厨房报告道:“姑姑,姑夫问你今天和哥哥姐姐都说啥了。”
小丫头说完晃了摇晃小身子,可爱的小模样学着闹闹哥哥,特意哑着嗓子粗声粗气道:
“妈妈问你给我们做饭没?每天晚上准时回家没?妈妈说你那楼名难听。”
小毛脸红,斥责月芽:“以后不许学舌,这是什么毛病,我看你又要欠揍了。”其实月芽除了被夏天打过,真没欠揍过。
夏天也脸色微红,但动作从容。该干什么干什么,小毛烧火时频频对她侧目。
两个女人,虽然从事的行业不同,但共同话题却一点儿不少。
“……是刘芸帮我度过那个难关。她说用的是你的钱。后来工程款到位,我又给送回去,多给她,她说我打她脸,这个人情我记住了。
后来听说没两天。刘芸就给你们那皮鞋厂又扩大规模了。
有实力、有人脉,和我这种赤手空拳的对比,我这种确实得走点儿弯路。”
小毛说到这,又忽然挑了挑眉:“不过经验足,有利有弊。我这也算一次危机处理了。这经验、花钱买都买不到。”
夏天点点头,女人要想做成点儿事,最起码就得有一颗大心脏:
“两年前的我,想事情还是不全面。现在国情在这,想要干大干强,难处可想而知。嫂子。政府工程是怎么回事儿?我明天去你那、还有爹那都转转,后天再去刘芸那对对账。”
三天假期,不太够用,到了一个新的工作环境适应,虽然没什么新官上任三把火,但职场的第一印象很重要。
夏天觉得,至少她不能让同事们觉得她只是个小丫头、小媳妇。
墙壁上因为烧柴火还挂着灰尘,姑嫂两个做六个菜的功夫,小毛就能边烧火边定下来她公司未来三年的计划。
而夏天呢,听完后。三言两语就定下来道:
“既然拖后了,你也不是没有机会。等过段时间我去政府那办事情,到时候我给你消息。”
……
站在窗户根儿那抽烟的翁婿俩……
叶伯煊眼睛眯了一下,夏爱国一点儿没觉得与有荣焉。倒有点儿上火发愁,他今天刚签了个五万的大合同,他觉得现在没啥可显摆的了。
夏爱国叹了口气:“听见了吧?这家都快要搁不下她俩了。难怪你哥说了好几回要考研究生。时间长了,心态容易失衡。”
叶伯煊叼着烟,想想那天在机场他那样儿。
真心话,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