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望向榻上的谢如锦,不经意瞥见她半掩在锦被之下的面颊上的一抹红晕。
姜韫一怔。
谢老夫人在一旁问:“怎么了?可是头疼?昨夜怎地临到府门前未回府?定是吹了夜风。”
姜韫抚额的动作微僵,微阖着眼道:“昨晚游湖贪杯了,夜里来回折腾又未睡好,遂有些头疼。”
谢老夫人瞪了二儿媳妇一眼,怪她急吼吼的惹得外孙女儿不适,又赶紧让人去扶姜韫去厢房歇息。
姜韫便被搀扶着去了厢房,褪下外裳,上榻歇息,只当是午睡。
耳边终于清净下来,她睁着眼望着帐顶怔然出神。
锦瑟端来热茶,问她渴不渴。
她轻轻摇头,静了良久,忽然问:“你?瞧见锦娘的神?色了吗?”
锦瑟回想了一下,她心思都放在姜韫身上,并未注意到谢如锦的状况,于是便只摇了下头,道:“奴婢未曾注意。”
姜韫觉得有些难以启齿,想了想还是没出声。
“娘子还是早日和谢二夫人直说的好,此姜三?郎非彼姜三?郎,乃是京城永平侯沈煜,您的夫君。”锦瑟柔声提醒她。
姜韫何尝不知此事?,想起来就觉得头疼。本以为随便糊弄过去就好了,怎么弄成了这样?
最头疼的还是谢如锦。
翌日谢如锦起身来寻姜韫一道用膳的时候,锦瑟才明白姜韫为何忧心的是谢如锦了。
菜品如流水般呈上来,谢如锦却明显意不在此。
她杵着脑袋凑到姜韫耳朵边来问:“他及冠多久啦?”
见姜韫脸色有些僵,又忙不迭补了一句:“是我阿娘要我打听打听的,表姐勿怪我唐突。”
姜韫声音更僵:“二十六了都,比你?年长太多,不合适。”
谢如锦眨了眨眼:“也?还好吧,过了年我也?要及笄了。”
姜韫头疼至极。
英雄救美这样的把?戏果然最能讨小姑娘欢心。再加上二舅母在她耳边不住的撺掇,想不生些旖旎的心思都难。
这个招蜂引蝶的沈煜!
姜韫脸色故作冷硬,吓唬谢如锦:“你?真要嫁到姜家二房,可有你?的苦头吃。我二婶不是个好相与的,且她最是看重我三?哥。三?哥至
今尚未议亲,便是因为我二婶想要攀上京城李家和崔家的嫡支,身份低了的她皆瞧不上,便拖到了如今。”此番话也?是事实。
“啊……”谢如锦低呼一声,尔后沉默下来。
姜韫瞧她难掩失落的模样,心里也?跟着有些难过。
她多么好的表妹,为何在婚事?上如此波折丛生。
“你?别难过,世?上好男儿多着呢,总会遇着合适的。”她柔声安慰她。
谢如锦吸了吸鼻子,垂着眼道:“表姐你?骗人,你?先时分明说男人都是一个鬼样子,真心都是嘴上说说罢了……哪有什么如意郎君轮得到我。”
姜韫微怔,欲言又止了半晌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劝慰她。
她不知为何想起临作别时,沈煜低头在她手背指尖吻了几?下,指尖不由微微发颤。
人和人之间天差地别。
又怎么会皆是一个鬼样子呢?
她原先觉得沈煜太自私,不顾她的意愿,让皇帝赐婚,又不肯和离。这和想要得到她就给她下药强逼她就范的宋臻似乎也并无太多差别。但其实从一开始就是有天壤之别。一时的色心和念念不忘多年的真心哪能相提并论?
因这份真心,他愿意耐着性子讨她欢心,也?愿意做出改变,尊重她的意愿。
姜韫不知为何心头隐隐有些躁意。
她按捺着情绪,对谢如锦柔声开口道:“你?还小呢,急着嫁人作甚?别听你娘的。况且我三?哥也配不上你?,他若是没了姜家的恩荫,科考十年也难金榜题名,连给夫子的束脩都拿不出来。咱们锦娘是有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