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道:“皇帝。”
姜韫只觉这逼仄的马车太狭窄,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你和姜禄太小看他了?,掉以轻心地过早了些。纵是卧病在榻,口不能言,他也绝不是任人摆布的主儿。他借崔家之手杀了?你,以免姜家掌权,外戚独大,再容易不过了?。毕竟崔家在姜家之下蛰伏十余年,早就等着这个机会了?,何?况楚王的母族原先本是崔家,不服是必然。”沈煜淡淡道。
他想起适才风度翩翩的崔璟,心里的气还没消,声音冷了些:“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也就你偏喜欢那样的。”
姜韫不理他这一茬,兀自蹙着眉思忖。
崔家弄不到那毒药,但皇帝早年也是连年征战打下来的天下,还和突厥私底下做过交易。
“我?死了,那崔家不就成了?外戚……”她顿了?一下,“不对,姜家不会让崔家独大。皇帝要的是平衡之势。”
她长出一口气,浑身发凉。
沈煜眯了眯眼,眸中锋芒乍现。
姜韫被他锐利的目光惊了?一下,没忍住往后一缩,又被他握在腰际的手给箍住了。再一眨眼,便见他目光里的刺都被收起来了,很是温和平静。
她却忽然道:“那年传言你战死边关,也是皇帝下的手?”
皇帝容不下姜家,自然更不容下沈煜。他太锋芒毕露了,皇帝甚至等不到飞鸟尽,便要折了?这把良弓。
沈煜嗤笑一声:“这不是你和姜禄要的局面?整日里除了挑拨我和皇帝,也再无什么好招数了。”
姜韫翻了?白眼:“你若是没有反心,皇帝要是不曾起疑,又岂能被离间?”
“他容不下我?,那我便把他的天下抢过来。”他声音很低,没什么情绪,说话间又忍不住低头在她裸露的肩窝上亲了几口,“我?的确贪心,江山和美人都想要,老?天不给我?,那我便去抢。先时想着总得先抢来江山才能得到你,可后来天下江山皆在手中了,你却再也睁不开眼了。”
她微微发颤,被他吻过的肌肤发起烫来。
“你再忍忍,给我?些时日,耐心些可好?”他说着,呼吸全部喷洒在她颈间耳畔。
姜韫有些痒,往旁侧避了避,蹙眉问:“你要做什么?”
他前世十年的积累才得已在最后险胜,这时候动心思未免也太草率了?。
他输得起,她可不能让姜家全盘皆输。而如若他赢了这天下,姜家也不一定有好日子过,他这性子又岂会容外戚染指皇权,何?况往日还有不少过节。游离在权力变动中心之外,明哲保身,方为上策。
沈煜不接话。
她垂着眼睫,劝他:“什么都想要,容易两手空空,什么也抓不着。姜家只会是
侯爷争权路上的绊脚石,还是早日分道扬镳的好。”
“你就这么觉得我?赢不了??”他抬起头来,眯眼问。
姜韫摇了?摇头,心知这天下迟早是他的,不答反问他:“侯爷不觉得累吗?再怎么讨我欢心,我?也无动于衷。你只是求而不得的执念在作祟,耿耿于怀太多年,偏要得到我,得到我的心。到手之后,你就会觉得没意思了?。我?们分开,各自冷静些日子,也就淡了?。”
她目光透过车帘缝隙,望向高高的城门之外。
她只瞧一眼,便觉得心里开阔了?许多,语气也温和了?些:“我?累了,再懒得管京中这些纷争了?。你说得对,我?该出去走走了?,过一过自己想过的日子。你呢,大权在握之时,自有美人千千万。天意让你我?为仇敌,又为何要强扭在一处?”
“天意是什么,我?可不管。我?只知我想要你做我?的夫人,管什么世家新贵,什么天意难违。”沈煜一脸漫不经心,浑不在意,眉眼间的锋利毫不掩饰。
若是听天由命,他压根儿就活不到今日。他可不像世家子女,一出生便什么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