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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梦魇(2 / 3)

着细碎的黄沙骤然灌入耳中,太极宫的陈设通通不见了,触目一片虚无,空旷的视野里,只有漫天的黄沙。风卷着沙子胡乱地飞,刮在人脸上生疼。

她听见有人在风声里喊:“陛下!起风了!移驾回都护府吧!”

她循着声音,透过黄沙望过去,竟是看见了沈煜。

面生的宦官在他旁侧被风吹得东倒西歪,他却仍是脊背挺直、身形如松,在沙漠之中如履平地,此刻眼神冷峻,眉头微蹙着,不知在思量些什么。

姜韫凑近去,注意到他腰间的十三环蹀躞金玉带,不由

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竟是在她死后,取新帝而代之,篡了位吗?

让齐王登基不过是缓兵之计,摄政王也不过是一时的掩护。无怪乎皇帝临死前还日夜提防他有不臣之心。

风沙肆虐起来,无孔不入,沈煜接过身边宦官递来的素帕,抬手用之捂住了口鼻。于是她看见他手上的那只玉扳指,断掉的两端用金镶起来了。

姜韫怎么也想不通他为何对这只玉扳指情有独钟,碎了之后还要将之补起来,重又戴在手上。

后来沈煜到底还是听了劝,折身打道回府。

她想一道跟过去瞧瞧,却发现不知为何,怎么跟也跟不上,只能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

最后只剩下她,在这茫茫大漠中踽踽独行,怎么也望不见绿洲。她拼命地跑,妄图跑到无尽沙漠的边界,筋疲力竭后瘫倒在滚烫的黄沙里。

风又刮起来了,黄沙一层层覆盖在她身上,一点一点将她悄无声息地掩埋……

“娘子!娘子!”

姜韫猛地惊醒。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额上细细密密的冷汗,仿佛劫后余生。

好半晌缓过神来,一抬眼便见锦瑟一脸担忧地望着她,顿时又恍惚起来,险些以为回到了宫中。

再定眼细瞧,眼前的锦瑟年轻得很,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哪里有前世兴庆宫掌事女官的气势?只有她眼中毫不掩饰的关切和忧心,十年如一日。

“娘子,你怎么了?”锦瑟轻声问。

姜韫坐起身来,一下子伸臂将她揽在怀里。

“老宅那边还好吗?”她闷声问。

太后寿宴临近之时,恰是她早逝生母的忌日,祖母押着她不让离京,只好派锦瑟代她回一趟关东,为母亲上一柱香。

“好着呢,”锦瑟一下子被她拥在怀里,有些失措,又不免忧心地问,“娘子适才梦到什么了?像是魇着了,怎么唤也唤不醒。”

姜韫松开她,在榻上坐起身来,想到适才零零碎碎的梦境,皱着眉沉默了半晌,尔后才道:“许是之前读了崔九的游记,梦到他写的黄沙大漠了。沙尘暴刮起来,险些被埋到沙里去了。”

锦瑟吓了一跳:“怎么好端端做这样的梦?那位崔九郎还真把游记送来了?娘子您可别再读了

,听起来就吓人。”

姜韫垂着眼没作声,凝神细忖,八成可以肯定最后梦到的大漠便是在雍和——沈煜的故里。如若她梦到的皆是前世切切实实发生过的事,那么沈煜在她死后不久便篡了位,改了朝换了代。他生于雍和,长于雍和,登基之后回故乡看看也是情理之中。

锦瑟侧身接过秋竹端来的热茶,转头递给她。

姜韫接过来,一面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一面道:“你回来得正是时候,婚期定得太赶了些,祖母不管事,二婶又是个眼皮子浅的,好些事得我自个儿过目,有你在也好搭把手。”

锦瑟回府之后才听闻姜韫并未入宫,而是由皇帝赐婚许配给了永平侯。

“娘子之前不是打定主意要争一争那皇后之位的吗?怎么又改了主意?”她问。

姜韫正准备接话的时候,忽然意识到如若她嫁给沈煜,十年之后,还是皇后。

锦瑟见她半晌没作声,以为她是在自责。锦瑟长她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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