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屋檐底下,不该出来。可是当有小白鸽咕咕咕咕落过来,他根本没法抗拒。
“你知道当人多累么?”屈南又叼起一支烟,问旁边的大狗,“你看,街上有那么多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习惯。你根本改变不了他们,你只能改变自己。但是你可以分析他们,一切都有迹可循。你分析他们,不断地分析他们,给他们挂上标签。他们有些人是那样的,有些人是那样的,他们走路、吃饭、交谈、训练、愤怒,他们每个人都不一样,但是每个人都一样……除了……除了……”
狗仅剩的右耳动了动,仿佛在等着他说下去。
可是屈南却没有说出来,烟灰积攒了一指长,唰地全部掉下去。
最后他也只是把这支烟抽完,多坐了一会儿,再安安静静地离开,仿佛他什么都没说过。
陈双回到家,睡在自己和弟弟的卧室里,才真真正正开始休息。一切发生太快了。他也算不清屈南什么时候能被自己掰弯,但只要自己肯努力,迟早有一天能抱得美人归。
目前他眼前的最大问题,是一队的第一次测试。
睡饱了一夜,第二天陈双又开始了紧锣密鼓的训练。屈南的视力判断很精准,自己确实更适合7步,只是节奏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调整过来。
以前的教练说过,一个背躬的定型需要20000次左右起跳来固定,而在真正跳杆之前,他们都是用弹性绳代替横杆,以免长期硌压脊椎骨。
还需要再练,还需要更努力地练,陈双太想要看到突破,也太恐惧瓶颈期的来临。到了下午,他又准备冲进主训练场的时候,意外发现弟弟又来了。
而且他没有告诉自己他来了,却主动去找陶文昌。
“刚要给你打电话呢。”陶文昌下午没课,一直在训练场耗着,没想到陆水又出现了,还是静悄悄往身后一站,往自己旁边一坐。实在搞不懂他为什么会亲近自己。
“四水你怎么……不和哥说一声啊,哥去接你。”这放在从前肯定是不可能的事,陆水现在愿意走出封闭的世界去看看外面,陈双又高兴又担心,“你给哥打电话,哥一定会去接你啊。”
陆水将他背着的书包打开,递到了哥哥面前,里面是几十根画了圆圈的棒棒糖。
“不用一次买这么多,哥吃不过来。”陈双拿起一根,“昌哥……”
“别说了。”陶文昌摆摆手,“不就是让我带你弟嘛,先说好,得加钱,最起码一个棒棒糖吧。”
陈双还没回答,旁边一根棒棒糖已经伸了过去。
陶文昌吃惊地看过去,只见陆水低着头,递了一根糖给自己,只不过糖棍上没有画圆圈。这是什么意思?惊讶之余陶文昌把糖拿过来,但是没有吃。虽然他没搞懂陆水的动机,可是隐隐约约总觉得……陆水有事情想要告诉他。似乎有什么……隐秘的秘密。
陈双见弟弟有人照顾,也没有多想,转身投入到训练当中。可是紧张的情绪一直都在,萦绕着他的周身,环绕在他的小腿、脚踝上,有几次甚至没跳过两米。
这不是他的实力,自己明明已经过了两米线的。
伴随在这种高压紧张之下,陈双在次日下午等到了自己的第一次队测。
“脸色很不好啊,最近没好好睡觉?”黄俊捏着成绩册问。
“还行。”陈双摇摇头,昨晚他睡了四五个小时,但是加上前期带四水尝试出来住,连续折腾几次,他脸色比谁都差。
虽然已经很冷了,但是跳高架还是支在了室外,每个人呼出一团白气。
屈南和陶文昌成绩靠前,所以位置也靠前,两个人同时回头看陈双,都替他捏把汗。陈双目前的状况他们也很熟悉,想赢的信念是必要的,但是也可以杀死一个运动员。
赛前必须要持续热身,才能最大程度保护自己。陈双不断调整呼吸,但是……总觉得找不到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