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二十二年,一月,皇宫政变。
以五皇子为首的势力被救驾来迟的太子连根拔起,众位参与逼宫大臣皆满门下狱,同时有关左相禧皇贵妃五皇子的罪证被一条条的揭开,魏家满门,魏皇后之死,皇上之死,勾结西荒,通敌叛国……
整个东临国都沸腾了,民心激愤的要千刀凌迟那罪魁祸首,相府满门入狱,对于禧皇贵妃,段辰渊‘顾及’皇家脸面,直接赏了她毒酒一杯,而段辰邑自然就不可能如她般死的那样轻松,受凌迟之刑而亡。
也是自那天起,每日午时斩下的头颅几乎堆满了乱葬岗,整整一个月京城的空气中都一直飘荡着散不去的血腥味儿。
永宁二十二年,二月,太子段辰渊正式登基为帝,号天元,封魏霄为镇西大将军,封楚怀钰为相,减免三年赋税,废除商不可入仕阶级条例,引天下学子震动。
对于刚登基就大刀阔斧的新帝,朝里堂外,有赞的,有骂的,有说他任贤者用,比如楚怀钰,有骂他坏祖宗规矩,比如楚怀钰,然而不管外人怎么说,此时的楚忻泽感觉并不好。
华贵的殿宇之中,楚忻泽趴伏在床沿边剧烈的咳嗽着,他的咳嗽声很大,似乎想将身体里的五脏六俯都给咳出来般。
肩膀随着他胸膛起伏不停的抖动,那双向来染笑的眼睛里,此时都满泛着湿意。
见人不咳了,阿桂立刻拿着绢帛给半阖着眼的人擦拭着眼尾的泪渍,脸上尽是心疼之色。
自回京城的那天开始,楚忻泽的身体就愈病愈厉害,开始那会还能到处逛逛,可却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外着了凉,回来后就发了咳疾,而且无论吃什么药都吐,短短不过月余,整个人就消瘦了一圈。
将人脸上的泪渍汗渍擦拭干净后,阿桂端来汤药,拿着调羹将药喂到人的唇边道:“少爷,你喝一口药吧。”
楚忻泽疲倦的摇了摇头道:“我不想喝。”
一听这话,阿桂的眼泪又出来了,“少爷,你多少喝一点吧,不喝药你身子怎么能好,阿桂求你了,你就喝点药吧。”
楚忻泽只是摇头,他真的喝不下,喝进去就想呕出来,何苦又要喝呢。
正在阿桂哭着还想再劝两句时,门外忽的传来尖利的嗓音,“圣旨到!”
楚忻泽侧头,脸上难得染上了些笑,前几天他就听阿桂说了,段辰渊已经登基了,想必定是他传旨来了。
一旁的阿桂也是想到了这遭,连忙擦干脸上的泪,将药碗放到一边,快步迎了出去,果不其然就见外面一名公公正手托明黄圣旨站在院中。
“公公,我家公子病的厉害,实在起不得身,您看……”阿桂说这话时,内心是非常忐忑的,就怕对方斥句藐视皇恩。
却不想那公公不怒反倒是面染忧色道:“楚相可是身体不适。”
阿桂一脸茫然,楚相?是指他家公子吗?
见他如此,那公公解释道:“咱家手中这旨正是皇上亲手所下,封相之旨,只是皇上也挂心楚相身体是否有好转,还专程让咱家带了宫中太医,说是来给楚相把把平安脉,看样子楚相身体倒是愈发不好了。”
一听皇上还派了太医来,阿桂立刻激动起来,“太医太医在哪,快给我家公子看看,快点。”
那公公也不介意他的无礼,拂了下,就见自那公公身后走出个老者。
房中,楚忻泽无力的倚在拔步床头,伸着皓白的腕,太医手指搭在他手腕上,眉头深锁,而这种深锁的眉,随着时间流逝,已化作冷汗涔涔。
太医惊惧的看了眼床头面无血色的人,似觉察到人的视线,楚忻泽下意识的回望,正好将太医眼底那抹可惜与哀叹瞧了个十成十。
他生来聪慧过人,对这种眼神又有什么不明白,往往当人感叹英雄迟暮,叹息于一代人杰早逝时,才会露出这种眼神。
而正是看懂了这种眼神,楚忻泽的心咯噔